故乡的云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这首脍炙人口的思乡之曲，歌词情感真挚，旋律跌宕优美，最能让漂泊异乡的游子产生情感共鸣。多年来传唱不衰，不愧是抒情歌曲经典中的经典。

离开故乡四十多年，常被费翔等发自肺腑的深情演唱所打动。对于游子，故乡的草草木木、风风雨雨、沟沟坎坎、砖砖瓦瓦，都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难以忘怀。在所有的美好记忆中，当然少不了如歌所唱的故乡的云。

位于济南东北边辽阔平原上的故乡，地势平坦如砥，一望无际，在气候上属于暖温带季风气候。因距离渤海湾不算多远，大概也带有点暧温带海洋季风气候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地理位置的缘故，老家的天空一年四季湛蓝如洗，老家的云朵一年四季也都美丽多姿。蓝天白云下的故乡，好一派“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的壮丽景象。

就像今天的孩子被动画片深深吸引着一样，儿时的我们也被老家千姿百态、变幻莫测的云深深地吸引着。这些云有的片片如鳞，有的团团如絮，有的像风吹起的洁白的纱，有的像硕笔在蓝天的巨幕上潇洒地一画。它们一边缓缓地漂移着，一边悄悄地演变着。这时云像一匹奔马，过会就变成了一头雄狮，谁也不知道卷舒开合的它们能为我们飘出多少奇妙的图案。对于这神奇的变化，我们尽管经常见，但是出现时还是会驻足“仰观宇宙之大”，并由此沉浸在无限的遐想之中。有时会问自己，这白白的云朵来自何处，又飘向何方？这团团的云朵能否载人，能否让我们踏在上面“俯察品类之盛”，以“游目骋怀”，“信可乐也”？如果躺在里面，感觉是不是如棉一样柔软？后来从《常识》课本里学到了一点云的知识，知道了云的一些概念，就开始指着天上的云不停地问老师，这是不是积雨云，那是不是火烧云等等，老师也不厌其烦地一一给出答案。在我们眼里，老师就是真理的化身，老师的答案是绝对的正确，不论我们的提问被肯定还是被否定，心中都无比的快乐。

记忆中的故乡，每个季节的云都很美，但是夏秋两季，云最多、最美也最具气势，是观云的最好季节。这个时候的云，最宜用云蒸霞蔚、云海苍茫、云山千叠、云谲波诡这些词来形容。前人凝练出来的这些词语，确也把故乡夏秋的云形容得栩栩如生。在这个时节，那些色彩瑰丽、温润如玉的朝霞、晚霞，出现的频次也远胜冬春。当天空铺挂上绚丽的云霞时，天地就被渲染出一大片的橙红，在我们看来，那是最美的“画”。早晚之外，也有气象万千的壮观景象。躲在大块厚厚的积雨云后面的骄阳，总是给云块镶上一圈明亮的金边，同时耀眼的光芒如探照灯的光柱，从云的缝隙处喷薄而出。这天地间的光影变幻，也令人感慨万千。

夏秋的云，既有蔚为壮观的美，也有十分恐怖的一面。在老家有一种被叫做“云磨”的云，这种“云”通常是在黑云压城、黑云翻墨、倾盆大雨际天而至之时出现。每当它“驾临”时，天空嗡嗡作响，声音低沉，穿透力强，整个大地仿佛都因之而共振，让人有一种末日临头的感觉，真的恐怖可怕。我曾遇着过一两次，每次都毛骨悚然。大雨前一旦听到这种恐怖的声音，必须迅速地向躲雨的地方跑，稍迟一点必被暴雨浇成落汤鸡。只是这种“云”在气象领域内是如何定义命名的，现在也不得而知，只能沿用老家的土话，称其为“云磨”。令我惊奇的是，距老家千里之外的郑州新密市也有人这么称呼它，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不知怎地，我总是把故乡与云联系在一起。想到故乡，就想到故乡的云；看到天上的云，也就想到了故乡。2020年9月6日下午，正在河边散步的我，突然对天上飘来的一朵云惊呼起来，啊!那是一朵故乡的云呀，因为其形状太像老家山东的地图了。我激动得不行，心想它的飘来，难道是“不停地向我召唤”？河南是钧瓷的故乡，钧瓷因其独特的窑变，享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美誉，即谁都无法预估，所烧出的每一窑将会产生什么样的窑变。一旦能窑变出山水、花鸟、人物等图形，则浑然天成、妙不可言，且世间独此一件，不可重现，自然也价值连城。我有时在想，如果有缘，能让我遇上一件窑变如云的钧瓷，我就将它买下来，将其命名为“故乡”或者“童年”。当然我也知道，黄金有价钧无价，这样的窑变珍品，我是买不起的，不过是想想而已。再说直到今天，仍缘分未到，既然如此，那就在静好的岁月中慢慢地等待吧。

注：图片《飘来一朵故乡的云——山东地图》系作者拍摄，其余图片来自网络，特别鸣谢!

作者：北流活活|用手中之笔，讲述可爱的家乡和快乐的童年。用一双浊眼，透视古典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