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
即使我是一棵野草,我也有追逐光明的力量,也有刺破黑暗的勇气。
以我之身,焚尽春风。我情愿折断我的生命,以求这春天的大地上能铺满暖阳,以期能在这潮湿的土地上播满草种。
周五傍晚,欢迎收听与你有约的咖啡旋律,手捧温热的咖啡画尽难忘的岁月。我是XX。
“咳咳!”
病房里一个羸弱的女人正在咳嗽,她的皮肤在光下折射出病态的青玉色,脸颊凹陷,头发泛着枯黄。
早春寒凉,我推门进来,禁不住的打了个喷嚏,挪步向前笑着为她掖了掖被子,以防她受风寒之苦。
“学姐,今天有好些吗?“
我拉开窗帘让阳光尽可能晒进屋子,希冀它能消融里面腐朽的气息。
“还是老样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我心一揪,终究没有接着说下去。也是,自从张引洲走了,她哪有一日是好过的?
回想他们的从前,活泼鲜明色彩与屋中的压抑产生割裂,最后离这方天地远去。
少年人执意做一把刺向黑暗的剑,让光明能照到那些腌臜的角落。
他们是大学校友,一起在新闻学专业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记者。大学四年他们很快就相爱了,真诚的少年,明媚的少女,恋爱中的小确幸,一切都仿佛都浸没在酸酸甜甜的槐花蜜中。
他们也和梦想中一样,扛着长枪短炮,做了记者。社会对新来的菜鸟没有太严苛,他们运营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小家庭。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不论是渐渐步入正轨的工作,还是两人的心意相通。长长的路两人并肩,倒也过得有声有色。
可若是一把剑太过刚硬,便逃不过折裂的命运。
一个夏日,两人得到了新的委托,前往调查当地一个食品厂的食品隐患。为了工作的顺利进行,他们乔装打扮,在食品厂外潜伏十几天,终于成功混了个厂工的身份,在其中暗暗查探。
一场阴谋在他们之间酝酿,非要咬碎血肉才肯罢休。
张引洲在伪装工作中,意外发现了一个销毁不合食品安全产品的工作车站,机器中褐黄色的废料散出阵阵恶臭。他举起了微型摄像机,同时,命运也狙击了他。他被黑暗发现了,并与之进行交锋,与博弈中,他落于下乘,最后独自跌入无间地狱。
君埋泉下泥削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等女人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从此这路便要一个人走了。他的死被捏造为一场意外——不慎掉入机器的工作意外,甚至连尸骨都裹在油腻的食物原料中。背地里的势力手眼通天,她求告无门,工作上也处处被人挤对。带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她不愿低头,更不愿张引洲白白做了无用功。
她一个人在这乌黑黑的路上行走,燃尽生命的去乞求光明能出现。
三个月前,她确诊了胃癌。人生即将走向尽头时,她仍然在与生命抗争,于她而言,生命的长短并不是值得计较的东西,她只是怨恨这一生太短也太长,短的她还未伸冤,还未能斩碎黑暗,便要香消玉殒。长的她尝尽人间之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无一不像业火炙烤折磨着她。
重新拉回思绪,我从包里拿出病例单,轻轻搁在病床边。
“学姐,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已经到胃癌晚期了……不要再深入调查了,先养养身体吧。否则再像这次突然晕倒是很危险的。”
她没应声,静静端坐在病床上,风轻轻拂过窗帘,在病房里传出温柔的沙沙轻响。窗户中透出暖黄的阳光,抚慰着她全身的伤痛,默默安慰她苦难的灵魂,在她眼中映出如琥珀般夺目的光彩。半晌,我听见她低低叹息了一声:
“春天总会到的。”
我劝不动她,便随她去了。在她生命的最后,病痛折磨她,俗人嘲讽她,命运对她百般阻拦。她却从未被磨灭希望,像野火的精神燃烧着她,在世间蔓延,哪怕她的生命戛然而止,这股野火也不会停下,它要焚尽无穷的罪恶,才真真算是完成使命。
等她去世后的两个月,我带着那家食品厂的犯罪证据和他背后保护伞贪污腐败的文件,站到了她坟前,并着一束鹅黄鹅黄的迎春花。
坟前有稀疏的野草轻轻摇曳,我禁不住笑了,这野火终究烧到了我身上,这野草也在春日重新疯长。
只望春风解我意,携这春光赠给她。
今天的咖啡旋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是主播XX,代表编辑凫余,感谢你的聆听,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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