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悦读》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wù）乎？”子曰：“有恶（wù）：恶（wù）称人之恶（è）者，恶（wù）居下流而讪（shàn）上者，恶（wù）勇而无礼者，恶（wù）果敢而窒（zhì）者。”
曰：“赐也亦有恶（wù）乎？"“恶（wù）徼（jiāo）以为知（zhì智）者，恶（wù）不孙（xùn逊）以为勇者，恶（wù）讦（jié）以为直者。”
【译文】
子贡问：“君子也会有厌恶的人吗？”孔子说：“有厌恶的人。君子厌恶那些喜欢讲别人缺点的人，厌恶那些身居下位而诽谤居上位的人，厌恶那些勇敢而不讲礼义的人，厌恶那些果敢决断而不通事理的人。”
孔子回头问子贡：“赐啊，你也有厌恶的人吗？”子贡说：“我厌恶那种把抄袭别人的成果当作是自己有智慧的人，厌恶那种把不谦逊当作行为勇敢的人，厌恶那种把揭发别人的隐私当作品行正直的人。”
本章记录孔子与弟子子贡讨论君子所厌恶的人，揭示人性的弱点和人性的恶，与本篇第十七章“孔子三恶（wù）”相呼应。
“君子亦有恶乎”中的“恶”，厌恶。“君子亦有恶乎”，君子也会有厌恶的人吗。
“恶（wù）称人之恶（è）者”中的第一个“恶”，厌恶。第二个“恶”，缺点。“恶称人之恶者”，君子厌恶那种喜欢讲别人缺点的人。
“恶居下流而讪上者”中的“下流”，下等的，在下的。“讪”，诽谤。“恶居下流而讪上者”，厌恶那种身居下位而诽谤居上位的人。
“恶果敢而窒者”中的“果”，果断。敢，敢作敢为。“窒”，阻塞，不通事理，顽固不化。“恶果敢而窒者”，厌恶那种果敢决断而不通事理的人。
“恶徼以为知者”中的“徼”，窃取，抄袭。“知”，通“智”，有智慧。“恶徼以为知者”，厌恶那种把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当作是自己有智慧的人。
“恶不孙以为勇者”中的“孙”，通“逊”，谦虚，谦逊。“恶不孙以为勇者”，厌恶那种把不谦逊当作勇敢的人。
“恶讦以为直者”中的“讦”，攻击别人的短处，揭发别人的隐私。“恶讦以为直者”，厌恶那种把揭发别人的隐私当作品行正直的人。
本章子贡先请教孔子，孔子再反问子贡，这种对答，在《论语》里极为少见。自颜回去世以后，孔子对子贡视为掌上明珠，诲之可谓不遗余力。
子贡率先发问“君子亦有恶乎”，孔子在肯定回答之后，列举了君子有四恶：第一个让人厌恶的是“恶称人之恶”，厌恶那种喜欢讲别人缺点，一旦发现别人身上有缺点，马上大肆宣扬的人。孔子告诫人们当有“乐道人之善”之雅量。后三句“居下流而讪上”、“勇而无礼”、“果敢而窒”，讲人性的丑恶与偏执。孔子厌恶那种身居下位而诽谤居上位的人；厌恶那种勇敢而不顾礼义的人；厌恶那种不论是非，果敢妄作不明事理之人。孔子所讲“四恶”，都是性格偏执，不良之性显露于外的恶。孔子曾说：“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就是要我们去掉固执、偏激、片面，全方位立体地评价一个人。
子贡的回答似乎更进一步，他陈述了三种恶：“恶徼以为知者”，憎恶那些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当作是自己有智慧的人；“恶不孙以为勇者”，憎恶那些目中无人、理邪气壮之人，高傲、不谦逊本身就有悖于礼，还把它当作勇敢，更显得缺乏自知之明；“恶讦以为直者”，憎恶喜欢揭发人的隐私，攻击别人的短处，却自以为直率之人。子贡陈述的“三恶”，是人性的不易显露的内在弱点。
读完本章，似乎觉得我们应该对照本章所列“七恶”，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毛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本章中的“恶居下流而讪上”已经演变成成语“居下讪上”。
用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