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吐槽语言
四海一家
Nothing last forever.没有什么可以永存,语言也一样。很多语言都在历史中消亡了。比如前面提到的古埃及语、腓尼基语,中国历史上西夏人说的党项语,大辽国说的契丹语现在只能从文字上看到。另外,建立大清朝的满洲人说的满语现在也很少有人会说了。语言的消失速度在最近500年是个加速状态。
有人估计过,在公元1500年左右世界上应该有一万五千种语言,到现在只剩六千种。而且现在语言的使用高度集中。全球70多亿人里超过90%的人使用排名靠前的十几种语言,而剩下不到10%的人使用其余的几千种语言。
按使用人数排序,一般认为前10种语言是:汉语、英语、西班牙语、俄语、法语、阿拉伯语、乌尔都语、葡萄牙语、孟加拉语、日语、德语。而联合国使用的六种官方语言也正好是前六名。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最近500年来的全球化过程。强势扩张的民族迅速同化弱势民族,导致语言逐渐集中。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就是典型的例子。这三种语言在扩张的过程中至少消灭了上千种语言。说到语言的强势和衰落可以举个大家都曾经感受过的例子:上世纪八十年代日本经济曾经如日中天,日本产品曾经畅销全世界。那个时候全世界各国都有人在学习日语。但是到了九十年代以后,日本经济开始衰落,学日语的人就明显减少了。而现在全球的汉语热也是因为中国经济的快速崛起。但愿有一天汉语能通行全球,这样我们就能和现在的英美人那样不用学啥劳什子外语了。
不仅很多语言在消亡,主要语言里的方言也在加速消亡。这主要是由于技术进步造成的。方言的产生主要是由于人们生活环境的隔阂。在现代社会以前,一个人一生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周边几十里地。在成年以前,一个人能听到的往往只有一种口音,一旦口音形成,很多人一生都难以改变。蒋委员长和毛主席分别出生于1887年和1893年,他们的童年时期是标准的前现代社会。到了他们功成名就的时候已经是现代社会,虽然他们都是曾经战胜过无数艰难困苦,但是他们始终都无法战胜自己的口音。
这是蒋介石在抗战胜利时的讲话,有明显的浙江口音:
(蒋介石讲话)
这是毛主席在建国后不久的讲话,有浓重的湖南口音:
(毛泽东讲话)
虽然这二位他们自己的乡音都很重,但是他们也都意识到了统一口音能对整合社会起到的重大作用。因此他们都分别发起过普及普通话的社会运动。
最近几十年来,随着公立学校、广播、电视、互联网的逐渐普及,大部分人从小都能接触到通用语音。最近在开两会。央视的新闻主播海霞是一位政协委员。她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段话说出了目前普通话普及的程度和使用普通话的好处:
(海霞讲话)
就像她说的,现在已经有四分之三的中国人会使用普通话。但普及普通话的同时也消灭了各种方言。据说现在上海的孩子已经很少有人原意说上海话。看来北京人和上海人之间的相互歧视终于要结束了。
语言和方言的减少是个大趋势。使用统一语言明显的好处就是可以使人们的沟通成本极大降低。现在全球最大的十家互联网公司被美国和中国瓜分,而欧盟和印度一家都没有。这主要的原因是中美两国的公司可以利用汉语和英语这两种超级语言。而欧盟和印度各自都有二十种以上的官方语言在并行。开发任何一款软件都得至少同时做五种以上的语言版本。同时维护这么多种语言版本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因此到了互联网时代,语言多样性会被进一步消除。
语言和口音的统一也带来一个负面影响。那就是谣言、诈骗这类有害信息可以沿着互联网以光速传播。试想一下,如果有个骗子用一种你半懂不懂的口音向你推销某种高回报理财产品,你上钩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总体而言,语言和口音统一在经济上的好处大于负面影响,但是每减少一种语言或者方言也意味着一种思维方式的消失。因此很多人呼吁要像保护大熊猫那样保护稀有语言和各地的方言。下面重温一段由相声大师侯宝林说的关于各地方言的相声:
(侯宝林相声《戏剧与方言》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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