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张薇：疫情下的影子教育

战疫中的课程思考 28｜张薇：疫情下的影子教育

文/张薇

课程与教学研究所紫年学者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华东师大课程与教学研究所的张薇，今天我与大家谈谈影子教育系统本身，谈谈疫情期间的一些思考。

1、纵观全球，影子教育的发展史，是随着教育市场的扩张，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日益被外化、被商品化的历史；也是影子教育从零星的个体行为走向制度化、大众化，不断寻求合法性的“奋斗史”。在这一过程中，学校、家庭和影子教育三个学习空间之间的边界不断被模糊、被淡化甚至被消解。

疫情之前，我们在中国已经观察到这样的趋势，而此次疫情加速了三个学习空间的融合，学校、影子和家庭教育之间的界限被打破、被消解，三个学习空间都在学生所在的家庭重合。这一阶段孩子接受什么样的教育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家庭的判断和选择，而家庭的判断和抉择不仅受家庭文化、经济、社会资本影响，还受制于教育市场。

我们正在经历一个特殊时期，疫情之后或许一切如常，但是没有人可以断定，我们所在的当下不是我们将要走向的未来。疫情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去正视影子教育的功能与作用，去分析影子教育当前存在的问题，思考教育未来的发展。

2、疫情期间我看到一些认真做教育的机构专注课程和服务质量，用心、细心、耐心， 而另一端，一些线上培训机构跑步圈地也引起了争议。

这中间主流媒体的价值导向也令人担忧，搜题软件问世以来，被许多学生用作抄作业利器、作弊工具，相关广告却被主流媒体反复播放，乍一看一条龙服务很周到，上完课就做练习，解不了就搜一搜，这样就能培养我们“后真相时代”迫切需要的独立思考和批判性思维能力？

我国影子教育发展到今天，不管在供给侧还是需求侧都有一种用经济理性替代教育理性的趋势。经济理性固然重要，但若用经济逻辑合理化违背教育逻辑、教育规律的现象，那就本末倒置了。

现在许多机构为了生存和发展借助资本，然而资本介入太深，便不是你控制它，而是它控制你。影子教育内部生态也因此遭到破坏，小而美的机构逐渐失去属于他们的生存空间。中国有着世界上规模最大、发展最快的影子教育系统，要寻求可持续发展，我们需要改善当前的市场、政策和社会环境，从而保护系统内部的生态多样性。

要强化影子教育市场的免疫系统和道德边界，或许可以从回归教育的专业性和教育的基本价值开始。

3、我们再来谈谈“创新”。影子教育发展过程中，因为其灵活性，多样性，资源和数据优势，为教育创新提供了天然土壤，科学利用，它便是我们未来教育的试验田，可以成为推动学校教育变革的动力。而目前的在线培训，虽然在工具和模式方面做出了许多有益尝试和创新，但主要还是通过技术手段复制线下场景、推动规模量产，内容同质化严重。

教育科技成为行业近几年的热门词，如果机构是想利用教育发展科技，那就走出对海外资本和技术的依赖，利用我们的教育优势做出中国自己的科技创新。

如果是利用科技发展教育，就要避免为了科技而科技，利用科技实现仅靠学校和线下教育无法实现的育人目标，释放儿童与生俱来的想象力，将教育从工业大生产模式中解放出来。

当然，教育的整体变革需要每一方的共同努力。影子教育的问题不只是行业内部的问题，它映射的是学校教育和社会问题。我们的学生需要从不同教育空间中获得连贯的，一致的教育体验。关于这一点，过老师会在她的视频中与大家分享她的见解。

4、最后，我想回到“责任”这个话题。危机时刻，我们都深刻感受到“担当”的重要性。现在每个国家为了提升治理水平都在改善自己的问责机制，其实，“问责”是在社会缺乏信任，个体缺乏责任的社会不得不建立的机制。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经为一个以“问责”为主题的监测报告作了这样一幅漫画，他告诫我们，不要误把“指责”当“问责”，无论是影子教育，学校，家长，学生还是其他社会成员，当我们在指向别人的时候，三根指头指向了自己，教育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

各位同学，疫情还未结束，请照顾好自己与家人，希望我们的影子教育微课系列能够帮助你们在各自的教育研究中换一个视角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