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古代帝王为什么要祭天

古代帝王每年要举行祭天的仪式，同时让列祖列宗一起受享，因为万物都是来自于天，人从祖宗来，祭天是天子代表天下，向上帝礼敬，是提倡一种报本返始的精神。祭祀要特别找阳位阳方阳日子，然后配上日月，一切祭礼，都选用最自然最质朴的牲畜及器皿。祭祀之前要卜日子，向先祖禀告，以此体现最庄重最尊严的祭祀。

郊问第二十九

定公问于孔子曰：“古之帝王必郊祀其祖以配天，何也？”

孔子对曰：“万物本于天，人本乎祖，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故以配上帝。天垂象，圣人则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公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

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穀于上帝。此二者，天子之礼也。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也。”

公曰：“其言郊，何也？”

孔子曰：“兆丘于南，所以就阳位也。于郊，故谓之郊焉。”

曰：“其牲器何如？”

孔子曰：“上帝之牛角茧栗，必在涤三月。后稷之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与人鬼也。牲用騂，尚赤也；用犊，贵诚也。扫地而祭，贵其质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万物无可称之者，故因其自然之体也。”

公曰：“天子之郊，其礼仪可得闻乎？”

孔子对曰：“臣闻天子卜郊，则受命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

各位听众好。现在接着看第二十九郊问，看本文。

定公问于孔子曰：“古之帝王必郊祀其祖以配天，何也？”鲁定公问孔子说，古代的帝王一定都会郊祀，就是帝王祭天的这个仪式。每一年在冬季的时候，在国家南边找一块土地，干净的土地,就在那一边祭天。那祭天的同时，也会把他的这个祖先，列祖列宗并列一起受享，这个叫做郊祀其祖以配天，其实是祭天。说为什么每一年都要这样做呢？

孔子对曰：“万物本于天，人本乎祖。”为什么要郊祭？因为万物都是来自于天，有一个本，万物的本在天。人本乎祖，人有这些宗脉在呀。从哪来？从祖宗来的。

“郊之祭也，大报本反始也，故以配上帝。”这个大就是盛大的意思，或者是大大的提倡的意思。这个郊祭就是提倡一种报本返始的一种精神。那既然是讲到本讲到始，那上帝是我们的本，那祖宗也是我们的本，所以这个祖宗是小本，上帝是大本。祭上帝的时候就把祖宗给配上去，因为觉得我们的祖宗一样伟大，没有祖宗就没有我们，那也等同于没有上帝没有我们是一样的意思。一个远一个近，祖宗比较近上帝比较远，都很伟大，我们就并列。

“天垂象，圣人则之，郊所以明天道也。”说上天垂象，这个万物的特性都显现了一个天的法则，那圣人教给我们的行仪，就是教我们怎么效法天。而这个郊祀也是最能够明了天道的，郊祀最能够把上天的原则或圣人想要教给我们的原则表露无遗，因此这个郊祭功用是非常大的。

公曰：“寡人闻郊而莫同，何也？”那么，这个定公接着问说，可是我所看到的、所听到那个郊祭的一些礼仪规范，我听了好几个版本，这是为什么会有不同呢？同样是天子的祭典，不是吗？

孔子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郊祭呢，它是祭天，祭天选在什么时候呢？选在那个白天一天比一天长的时候，那也就是从冬至开始了。冬至以后那个白天就越来越长越来越长，那因为要迎这个阳气越来越兴盛，所以我们祭天。

“大报天而主日”，大大的、盛大的来报答上天的恩泽。那上天不好说，无形无相，那我们就从天上来找一个最具形象的东西来配着一起祭祀，那就是太阳。“配以月”，然后再用月亮配着太阳，天上最大的两个星嘛，对不对？我们眼睛观感上最大的，一个太阳一个月亮，这两个来代表上天，日跟月配着来祭祀，其实是要祭上帝的意思。

“故周之始郊，其月以日至”，所以周朝他们开始郊祀的时候定在哪一个月呢？就是冬至所在的那个月份，就以那个月来做郊祭。“其日用上辛”，它的日子选在那一个月上旬的辛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那个辛，辛日。

“至于启蛰之月，则又祈穀于上帝。”到了启蛰之月，启蛰就是这个万物，那个虫在土里要开始爬出来的时候，就是孟春，在春天的第一个月。祈穀于上帝，祈求五谷丰登，然后那一次还要再祭一次上帝。也就是说在冬季冬至日所在的月份祭一次，在春季的第一个月又祭一次。

“此二者，天子之礼也。”说这两个祭典是特有属于天子的。意思就是说诸侯不祭的，卿大夫根本就不祭的，这个礼是专属于天子代表整个天下，率领全天下的人向上帝礼敬的意思。所以古代的人在心中都有上帝，现在的人不知道他的根哪，有的人不拜上帝。

“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降杀于天子，是以不同也。”刚刚定公是在问说听过几种这个郊祀的版本不同，那么他现在给他回答是说，这个冬的祭典也好，春的祭典也好，都特属于天子的郊祭。鲁国不是天子，所以鲁无冬至大郊之事，鲁国没有天子能行的这种郊祭，没有的。

降杀于天子，但是鲁国也是诸侯，诸侯也祭天，但是它的形式格式要比天子小。因此礼节就比天子俭省一点，所以鲁定公所听到的才有不同的版本，那是因为天子跟诸侯是不同的，现在是回答这个问题。借这个回答，也要来确定一下分位，分位就是定公是诸侯，天子是天子，诸侯不能行天子之事，这是为人臣所应该要知道的。

公曰：“其言郊，何也？”定公接着问，那为什么叫郊祀呢？为什么叫郊祭？何也？为什么？孔子曰：“兆丘于南，所以就阳位也。”兆丘于南，就是说在南方，在这个国土的南方，筑一个圆形的土丘叫做兆丘。在国土的南方，为什么找南方？因为南是象温暖的地方，它是属阳的。

“于郊，故谓之郊焉。”这种祭典都在郊外，所以叫郊祭，叫郊焉，叫郊祀，叫郊祭。那为什么在郊外？因为所有的都城都已经开发过不像原始的，祭天是最原始最本来的，就找那个最质朴之地。所以在郊外找一块地方，堆一堆土圆圆的，在那堆土上面为坛，就要开始来祭天，一点都不浮华。

各位如果说我们现在举行一个好盛大的祭典，你去看各种公庙的祭典，你有没有发现雕梁画栋啊，各种人为造作全部出来了？唯独古天子祭天呢，最大的，因为天无形象，天是我们的本源，早在这些雕龙画栋之前，所以雕梁画栋不敢用。特别找阳位阳方的地方，阳日子，然后日越来越长的地方以象天，然后再配上日月，然后找一块最质朴最干净的地方，一点人为的雕饰都没有，在那边祭天。

曰：“其牲器何如？”定公接着问，那么它祭祀的牲礼，跟它的器皿，大致上是怎么样？

孔子曰：“上帝之牛角茧栗”，祭上帝的牛，它的角跟茧一样小小的，跟栗子一样小小的。茧就是这个蚕结的茧，都那么小，意思就是说这个牛很小，角刚长出来，跟栗子也差不多。

“必在涤三月”，而且祭祀之前一定要关在最干净的牛棚三个月。那个涤就是日日清扫的没有牛粪的，很干净的。因为要祭天要非常的干净，这个牛在里面待三个月。

“后稷之牛唯具”，而祭这个后稷，后稷是土神，就是地，祭天跟祭地不同，后稷是土神跟谷神，总而言之就是地，祭天跟祭地不同。那祭地，地是天生的，只要这个牛有具备这样就行了，就是牛唯具，具备就行了，不必要再涤三月了，不必要它的角要很小，就是最初始的状态了。

“所以别事天神与人鬼也”，所以古人对于天的祭祀，对于神的祭祀，人鬼的待遇是各有等次各有差别的。

“牲用騂”，祭天的时候那个牲畜，它的毛是要用赤色的。“尚赤也”，因为周代是以赤为吉。“用犊，贵诚也。”用那个很小的牛，那个角刚出来，跟茧一样跟栗子一样。贵诚也，表达它的纯洁无邪。

“扫地而祭，贵其质也”，他把这个圆丘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是崇尚自然质朴的意思，它并没有用雕梁画栋，都没有，它所用的东西都是最原始的，最吉利的。

“器用陶匏”，它的器皿不用雕饰的，就是一般的瓦器。器用陶匏，那个陶匏，匏就是葫芦，用葫芦去做酒樽，也不用另外的一个什么高贵的杯子。陶是土做的最原始的，再精致一点叫作瓷嘛，对不对？陶就是最粗的了，那树上割起来的葫芦刨开我们就做酒樽了。“以象天地之性也”，就是显现天地的自然，象征天地的自然。

“万物无可称之者，故因其自然之体也。”这万物呢，再怎么好没有可以跟天的质朴相称的，所以一切的祭礼都选用最自然的牲畜及器皿。那刚刚所说的那个牛也是活的，不是把它给杀了之后，然后再来祭祀，没有。就是选一只最小最小的这个牛，因为牛的个性非常憨厚，跟老虎狮子不一样嘛，对不对？温驯的很，憨厚的很。

公曰：“天子之郊，其礼仪可得闻乎？”那么天子在郊祭的时候，他的礼仪，他的穿着，那么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呢？

孔子对曰：“臣闻天子卜郊，则受命于祖庙，而作龟于祢宫”，孔子说：我呢听古人传述下来，天子要郊祭之前要先卜日子。古人都是这样的，最重要的东西都是先卜，卜筮。然后你现在一定会说古人就是这么迷信，这个话还未必先得说这么满，对不对？到底是我们无知还是古人迷信还不晓得。

则受命于祖庙，那么他要占卜日子的时候他就先到祖庙，祖庙就是太祖的庙，到那边去问可否。去抽签也好，掷那个几有没有？用问的都可以的。而作龟于祢宫，而他占卜用的那个龟壳要烧的那个，在先父的寺庙去烧那个龟壳问卜。

祖庙跟祢宫有什么不同？祖庙是最远最远的，我们可以远溯到最远的太祖的庙，祢宫就是近的，就是父王的庙。那古代的帝王都是这样，轮到他祭祀，可见他的父亲是死了，上一任的天子是死了嘛。所以到他的最亲近的父王的宫殿去问卜。这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一会到祖庙？一会到父王的庙？

“尊祖亲考之义也”，既尊重远祖，又亲近父王的意思，远的近的都尊敬到了。说我们要来行最庄重最尊严的郊祭了，我要先向先祖禀告，请你们告知我在哪一天，什么时候比较好。

好，我们今天讲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