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入梦来037当兵的梦

　　037


　　初二的第一学期末，白新月的优势已不再明显了。刚到全校第十名，仅仅以0.5分的微弱优势走上了领奖台，但这在很多学生心目中还是那么的厉害，连续的上台领奖就是实力的体现。林明玉的出现让她也在心里也有了几分羡慕，她决心尝试去改变自己。冬天放寒假的时候，她用奖学金在镇上给自己购置了一些化妆品和一双新的旅游鞋，又买了一身新运动衣。又没有忘记给家里买了些油和调料之类的，还给两个小外甥买了一些奶糖和方便面。这些开支以后奖学金也所剩无几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大手花钱。既想以此来犒劳一下自己，也是爱美的天性使然。爱美之心无可厚非，只是在过去她既没有心思，也没有经济实力。在返回家的时候她去了镇上的理发店，她想去剪个新样式的头发。


　　白新月想解开她的那根麻花辫子，她也想想其他女生一样试着把头发披起来或者也卷起一些波浪。看到理发店墙上挂着的照片，她应该在心理确认了，理发师应该就是白永清的姐姐。对于白永清她是熟悉的，他已经连续两年保持了班里的第一位次。虽然可以一同领奖，但与白永清其实一点也不熟悉。白永清与所有的同学都不怎么说话，与她也不例外。她没有开口问，害怕一问了让人家感觉是不是拉关系而免费理发。不凑巧，白永清掀起门帘进来了，看到了她。突然一怔，似乎有点惊讶，但还算是说了一句“剪头发吗？”白新月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姐姐已经给她剪上了。她只好“嗯”了一声。白永清的姐姐稍微停了一下，问了白永清一句“你认识啊”。白永清也“嗯”了一声，说“我同学，白新月”，然后就走回房子里的另一间屋子。


　　这时他的姐姐说了一声“小白同学，你好”。这温柔的问候，让她听着很舒服。不过，白新月嘴还是有点笨。竟然说了一句“姐姐，你与林明玉特别像”。说完之后，她似乎感觉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赶忙说“姐姐，你真漂亮。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叫林明玉她很漂亮，你们两个长的真像”。白新月发现镜子中的姐姐，确实与林明玉有几分神似。稍微多了一些脂粉打扮的痕迹，一笑起来更像了。


　　白永清的姐姐，也被这个单纯得姑娘所打动了。只是，她觉的这个叫白新月的同学，越看越像墙上明星海报中的“袁咏仪”。她真想立马就照着海报一剪，毕竟眼前的这个姑娘还是一个初三的学生，还是稍短一些的头发适合她。


　　白新月也正在享受着这样的剪发，毕竟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正式理发馆剪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她被眼中不断变化的自己所高兴，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自己，也如她所想变成的模样。她在镜中找到了一些自信。剪完之后，在几番推辞之后。白永清的姐姐还是没有收白新月的剪发钱，不管白新月如何说，姐姐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以后常来便是了，今天是个新样式，就当给我当模特宣传了”。白新月心里不由地感动了，这样的温暖她过去得到的太少了。一路上，这个独立、乐观，剪头发的姐姐形象不断再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又不由想起她苦命的姐姐，心里的难受更多了一些。她好久没有回家了，快一个多月了。对家里得一切，她了无音讯。她真的希望“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两个小外甥正在院子里玩耍。哥哥已经走路很稳了，小妹妹竟然会走路了，只是有点不太稳。她一个月前去上学的时候，她还在姐姐的背上趴着。回到家之后，父亲对于白新月的变化充满了惊奇与欢喜，这是女儿破天荒第一次的收拾打扮。一番收拾之后女儿确实漂亮了许多，此刻这个男人更多的是自责，因为自己没有能力让女儿可以过的更好。一切幸福与内疚，无法在他那张饱经岁月摧残的脸上流露出来。白新月从父亲的嘴里她才知道，姐姐去市里打工了。姐姐走的时候说“孩子快上学了没钱不行”。不久前姐姐写信回来了，父亲也不识字，留着等她回来读信了。父亲很快找出了那份信，她打开信封。信很短，信中写到；


　　新月：


　　父亲不识字，我知道信还得你来读。你告诉爸妈我很好。我最近在一家超市当了服务员，每天虽然要上10个小时的班，工资还可以。你要好好争气了，我后悔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是命。你有那个富贵的命，要好好学习了。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以后供你上学。替我照顾好爸妈，我很对不起她们，让她们不要担心。马上春节了，我就不回来了，春节加班给双倍的工资。我想好好挣点钱，家里就拜托你了。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姐姐白新雨


　　2001年1月15日


　　这样的信其实就是几句话，一切都说清楚了。她为姐姐的重新开始而高兴，今年的春节看来姐姐肯定是不回来了。春节永远是家庭团员的日子，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越是期待圆满，圆满也就越难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