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漫谈生药铺的故事01：西门庆生药铺背后的奥妙

水浒中的药店不少，大家印象最深的就应该是西门庆开的那家生药铺，书中说：“你道那人姓甚名谁？那里居住？原来只是阳谷县一个破落户财主，就县前开着个生药铺”。所谓生药铺，应该就是药材店。

一般来说，中药分分生药、熟药，生药是没有经过炮制的药材，熟药指经过加工炮制的药材。诸如丸、散、膏、丹等。宋代初期有一位著名画家叫李成。他和相国寺东门外马行街北的“宋家生药铺”主人关系不错，这个宋家生药铺售卖各类生药，低到几文，高至百两，皆有所售。李成经常去宋家药铺喝酒，趁着酒兴，他就挥毫泼墨，下笔如神，店主人痴迷李成山水画，铺中两壁所挂画卷，皆为李成遗作，故坊间又唤其“山水宋家”，平日多有特来观瞻画作之人。李成的画为宋家生药铺招来了不少生意。

除了生药铺，也有熟药铺，比如北宋朝廷就设有官办的熟药局，称为太平惠民和剂局。汴京城有东、西、南、北四个政府办的熟药局。吴自牧《梦梁录》也记载：临安药铺有十四五家之多。经营生药的，有五间楼前的“张家生药铺”和三桥街的“毛家生药铺”。有的店铺招牌上还标明是专售熟药的，如“潘节干熟药铺”和官前巷“仁爱堂熟药铺”。保佑坊前，还有就有一家“讷庵丹砂熟药铺”。可见，生药与熟药一般大致是分开经营的。

关于生药，我们可以采撷一些生动的故事要素给大家提供一些参照。在元杂剧《冤报冤赵氏孤儿》中有一个情节描述。《赵氏孤儿》大家都熟悉，是讲述春秋时期晋国贵族赵氏被奸臣屠岸贾陷害而惨遭灭门，幸存下来的赵氏孤儿赵武长大后为家族复仇的故事。书中在写到，赵盾满门被杀，最后只有赵朔的妻子，因为是公主，幸免于难，但是公主临产，即将生下赵氏孤儿，屠岸贾早就派人围住公主府邸，如何将赵氏孤儿救出呢，赵盾的门客程婴假扮成医生，将婴儿装在药箱里，准备外出的时候，守卫在门楼的将军韩厥过来查验。

韩厥当时就问：“你这箱儿里面甚么物件”？程婴回答：“都是生药”。韩厥再问：“是甚么生药？”，程婴回答：“都是桔梗、甘草、薄荷”。可见生药就是一些原生的植物药材，正是因为这些桔梗、甘草、薄荷的原生的不规则的，毛茸茸、枝蔓横生的状态，才巧妙地遮盖了藏在下面的赵氏孤儿。当然韩厥也是个忠义之人。也在暗中帮忙。由此我们更加直观地理解了生药的状态。

小说《金瓶梅》当中，曾经有一段大闹生药铺的情节。是说李瓶儿本来要嫁给西门庆的，但是因为某些变故，她判断西门庆要倒霉了，所以临时决定将前来给她看病的医生蒋竹山入赘。李瓶儿还是颇有些钱财的，她出资三百两银子资助蒋竹山开了一家生药铺，当然这个生药铺不能跟西门大官人的生药铺比，书中后来说，西门庆生药铺投资的本钱是五千两银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西门庆的贴身小厮玳安骑马打狮子街过，看见李瓶儿门首开个大生药铺，里边堆着许多生熟药材。就回去告诉西门庆。西门庆哪里受到过这种埋汰，书中说，西门庆坐着，从头至尾问李瓶儿：“我那等对你说，教你略等等儿，我家中有些事儿，如何不依我，慌忙就嫁了蒋太医那厮？你嫁了别人，我倒也不恼！那矮忘八有甚么起解？你把他倒踏进门去，拿本钱与他开铺子，在我眼皮子跟前，要撑我的买卖！”西门庆最恨的是蒋竹山，一来抢了他看中的女人，二来还在西门庆眼皮跟前也开个生药铺，生生地抢西门庆的生意。虽然这一切其实都是李瓶儿的主意，但是西门庆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很担待的。所以他咬牙切齿，要让蒋竹山好看，他找了两个无赖，要去蒋竹山的生药铺里捣乱。

书中说：“这竹山正受了一肚气，走在铺子小柜里坐的，只见两个人进来，吃的浪浪跄跄，楞楞睁睁，走在凳子上坐下。先是一个问道：“你这铺中有狗黄没有？”竹山笑道：“休要作戏。只有牛黄，那有狗黄？”又问：“没有狗黄，你有冰灰也罢，拿来我瞧，我要买你几两。”竹山道：“生药行只有冰片，是南海波斯国地道出的，那讨冰灰来？”那两个捣蛋的鬼，明明知道生药铺只有牛黄，偏来要狗黄，明明知道生药铺只有冰片，却来要冰灰，冰灰，大致是指冰灰散，是一种重要方剂，属于成药。所以蒋竹山说，生药行只有冰片，没有冰灰。

  《二刻 拍 案 惊 奇》卷37《叠居奇 程客得助 三救厄海神显灵》中的徽州商人程宰，在海神的指导下三次贱买贵卖，获得厚利。第一次花费十来两银子从贩药材商人手里买的就是黄柏、大黄两味药材，由此可见，所谓的生药，有桔梗、甘草、薄荷，有黄柏、大黄，有牛黄，有冰片，冰片还是南海波斯国地道出的为最正宗。

《水浒传》中的西门庆开了一间生药铺，而且开在县前。与此相仿，吴自牧《梦梁录》记载临安 “仁爱堂熟药铺” 就开在官前巷，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男主人公许宣，也就是大家熟悉的许仙，他表叔李将仕的生药铺就开在官巷口。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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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唐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