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们也提到,西门庆生药铺开在县前,三言两拍白娘子故事中许宣,他的表叔李将仕的生药铺开在官巷口,吴自牧《梦梁录》记载临安 “仁爱堂熟药铺” 就开在官前巷,县前也好,官巷也罢,都是古代接待官员的要道之处,说明这些生药铺都在交通要道,在宋明时期的文本中,生药铺开得最多的地址,就是桥下。
这是为什么呢?
《水浒传》中在一开头,就描述了整天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的破落户高俅。高俅后来被生铁王员外在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送配出界发放。高俅被赶出了东京,无计奈何,只得来淮西临淮州,投奔一个开赌坊的闲汉柳大郎,名唤柳世权。高俅投托得柳大郎家,一住三年。后来哲宗天子因拜南郊,大赦天下,宋明文本中,主人公获得大赦,很多都是郊赦。高俅蒙得了大赦,思量要回东京。这柳世权却和东京城里开生药铺的董将仕是亲戚,于是就写了一封书札,让高俅回东京投奔董将仕。这个董将仕的生药铺,就开在东京金梁桥下。
在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叫做许宣,宣传的宣,不仅他的表叔李将仕的生药铺就开在官巷口。许宣表叔李将仕兄弟的生药铺就开在三街桥。三街桥,一听就是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因为药店生意需要人流,本地的,过路的,都需要,最好是人人必经之地。这样的选址,在传播中也比较得便宜,你在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建筑旁边,比如三街桥旁,如果有人问附近哪里有生药铺,大家可以回复他说,三街桥下有一个。如果你只有门牌号,所在的弄堂又比较生僻,那么人家有急需的话,就未必到你门上了。
所以吴自牧《梦梁录》中所记载的临安药铺中。其中的“毛家生药铺”就开设在三桥街,比许宣表叔李将仕兄弟生药铺所在的三街桥不分伯仲,因为三街桥是三条街所通达的一座桥,而三桥街是有三桥横跨的一条街。都有各自不同端的晓畅。而临安的仁爱堂熟药铺,则是开在乐官前巷。跟西门庆生药铺的县前,许宣表叔李将仕的生药铺的官巷口,也一模一样。可见人同此心。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仅许宣表叔兄弟的生药铺开在三街桥,许宣他爸爸曾经开过一个生药铺,也开在过军桥。许宣的姐夫李募事在镇江,有个结拜的叔叔李克用,他的生药铺,也开在针子桥下。后来许宣自己也开了一个生药铺,也是选的交通要道,开在镇江渡口马头上。许宣自己就是生药铺世家,也在店里担任主管,估计日后取些雄黄回家镇压家中的妖精娘子,也是非常方便。
其实不仅生药铺,药材行业希望自己的店面临街临水,交通通畅,人流穿梭,所有的店铺的梦想都是如此,比如警世通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除了杭州李将仕的生药铺开在三桥街,还有制伞的老实舒家在清湖八字桥,苏州王主人的客店开在吉利桥下,《喻世明言》第三卷《新桥市韩五卖春情》里的临安府新桥富户吴防御,自己门首开个丝锦铺,又叫儿子吴山在离新桥五里远增开了另一个丝锦铺。地址就在灰桥市。父子两的店铺,一个在新桥,一个在灰桥。可见开店思路一脉相承。
综上所述,可见药店,生药铺都是要开设在交通便利,人流往来密集,传播起来有显著特征的地方为上策。
《警世通言》《吕大郎还金完骨肉》中,记述了一个小气吝啬之极的金员外,外号金冷水,金剥皮,听说自己老婆要请和尚来自己家做法事,这个金员外本能地立即觉得和尚来自己家是要来消耗他的财物,所以他竟然决定去毒死这两个和尚,防止自己家财物流失。书中写道:金老取了几文钱,从侧门走出市心,到山药铺里赎些砒霜。然后准备放在馒头里去毒死和尚,最后结果却毒死了自己的两儿子。既然金员外从自己家侧门走出市心去山药铺买砒霜,可见这个山药铺是在闹市中心。也就是人流密集,交通便利的所在。
刚才说金剥皮金老儿走出市心去买砒霜,关于市心,水浒中也有例证。请听细细分解。
文本+音频:布衣豆腐(原创版权)
插图:唐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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