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呢:“大哥,介东西你带回去,我嫂子保准能高兴。介烟嘴儿就像人的脸面,在客人面前一摆,它增光,有气派。不信你打听打听,介抽烟的人,专看人家烟嘴儿的。”
老头被他给忽悠的有点活心了,问:“多少钱能卖呀?”淑贤爷说:“我要说价,怕你拿不走的。介么的吧,先看看你兜里还有多少钱再说吧。”老头掏钱点了一下说:“就剩四十七块了。”
淑贤爷故意迟疑了一会儿,他接过钱说:“行吧,话都说出去了,也抽不会来了。就介么地吧,就算我交个朋友了,你拿走吧。”可老头却说:“这四十七块,我还不能全都给你呀,我得明天才能回去呢。还得交住店的钱,还得吃两顿饭呢。”
淑贤爷可不管这么多了,钱到他手里,就像进了老虎洞一样。他说:“介我都赔大发了,你就将就点吧,找和你一块来的人串换串换吧。”停了一会儿,他又对老头说:“介东西,你可得看管好哇,可别给介个看,给哪个看的。介东西比黄金还金贵呢,防人之心可不能没有哇。”
什么翡翠烟嘴儿,也不过就是块八角钱的玻璃制品罢了。可他就有这种本事,愣是以假乱真的给推销出去了。淑贤奶说:“你老这么坑人,将来能有回头客吗?”
淑贤爷的理论:“去了姑家,不还有姨家吗?没事,介识唬弄的是儿女,不识唬弄的是冤家。”
淑贤爷卖货,不管生人熟人,清一色江北的胡子不开面。说起来他住的这一栋房,左邻右舍的全吃过亏,上过当。其实开始时,大伙买他的货,也不是为了图便宜,主要是图个方便。上过当的人,都有记性,再也不买就是了。
淑贤奶嗔怪他:“你等着过贱年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瞧你把这人得罪的,远亲还不如近邻呢。”淑贤爷反驳着:“介东西是咱家场出地打的吗?就是捡来的黄金,我还得变价卖吧?我便宜了他们,谁便宜我呀?就介玩意,爱买不买。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西院赵家,这天孙子要吃梨,大人们又都没在家。赵老太太想:买酒你能兑水。这回我买梨,看你能掺啥?让孙女去买回来三个梨,其中有一个梨烂了个窟窿。
老赵太太一看火冒三丈,心想:你也太拿人不识数了吧!这陈年旧账的也一块勾起来了。她二话不说,下地穿鞋,拎着烟袋,风风火火直奔淑贤家而来。
在她东屋住的杨大娘一看,心想:‘咋啦?今儿这穆桂英,还亲自挂帅啦。’杨大娘好奇,抱着孩子,颠着小碎步尾随着也跟了过来。
只见赵老太太站在淑贤家院里,歇斯底里起来:“老杂毛,你给我滚出来!”淑贤奶隔着窗户一望,便知一二了。心想:完了!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她数落老头:“你呀,可让我说你啥好呢?你惹乎谁,也别惹乎她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犯上犯不上啊?”她边说边往外走。来到院子,淑贤奶先喊:“大嫂!”淑贤爷也从屋子里鱼贯而出。
赵老太太用烟袋锅子,差一点就刨到淑贤爷的脑门儿上了,她吼:“咋的?你发财发懵圈了?等着用钱上阴朝地府去盖房子么?你是啥人都想唬弄呗,上回我买酒,你把兑水的卖给我,你以为我傻呀,喝不出来?我没找你算账,就算便宜你了!可你小子还吃惯嘴,跑惯腿了。也不睁开你那狗眼瞅瞅,姑奶奶我是好唬弄的吗?你卖给我家的,这是啥鸡巴玩意?别说我是花钱买了,就是捡东西,我还得睁开眼睛瞅瞅吧!你唬弄别人行,你唬弄我可没门!你他妈的也不买四两棉花纺纺(访访),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主!今儿个,算你倒霉,撞到老娘的枪口上了!”她越骂越生气,索性把手里的仨梨往地上一摔,三个梨就满院子滚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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