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孙哲
Zhangsunzhe
向张孙哲的工作室外望去,开阔的视野里是一片难以寻觅的景观。眼前是几条弃用的铁轨,一截载货的绿皮火车停在不远处,攀附的杂草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右边是泛着凌凌波光的长江,畅行的货轮发出悠悠汽笛,不息的江水赓续着千年文脉。左边则是这座古老城市飞速发展的缩影,拔地而起的新兴建筑构起了城市独特的天际线。
凝视着古老文明与新时代的对话,默想着未来更多的可能性。作为日益成为中流砥柱的90后一代,他的视角和心态是松弛的,更是超验的。这或许得益于自幼生长在一个全新的文化生态,全球化的浪潮为其带来了丰富多元的信息与不断更迭的社会景观,而他们试图在洪流中挣扎站立,迅速生成自我体认世界的方式。
01 现实的默想
在创作里,我们足以清晰洞见张孙哲视野的开阔性。一系列近作中,我们嗅到了一种数字化与未来感的气息。复古汽车、电视机、人造卫星、VR眼镜,以及充满机械感的未来人体,这些具有时代特征的视觉文化符号,被他敏锐地撷取、消化为自己的谱系语言。当人们还在对技术的介入犹豫踌躇,他则无忌于传统的规矩,迅速更新了自我的创作手段。
无疑,这些视觉语言的引入,与古典文人所神往的水墨画境相违逆,然这种适当的违逆又是可论证的。张孙哲本无意于强调消费主义盛行之下代表着商业、技术革新的符号本身的形式冲击力,而是期望为观者带来一种将波普气息与传统水墨质感相互结合后,形成的离间效果、内在张力。这种陌生异质的视觉经验,何尝不激发了观者对传统审美框架的反思。
02 并置的谜题
无疑,这些视觉语言的引入,与古典文人所神往的水墨画境相违逆,然这种适当的违逆又是可论证的。张孙哲本无意于强调消费主义盛行之下代表着商业、技术革新的符号本身的形式冲击力,而是期望为观者带来一种将波普气息与传统水墨质感相互结合后,形成的离间效果、内在张力。这种陌生异质的视觉经验,何尝不激发了观者对传统审美框架的反思。
例如他在《碧水流》等作品中抄录传统书法的篇章隐藏在模糊暗淡的背景里,在可读与可视中实现了显与隐的双重游戏;又如他在《涌入海角的暮色》等作品中立下的图式谜语,岸边的鳄鱼望向天空盘旋的海鸥,暗合了宋代崔白《双喜图》中兔子与两只喜鹊的关系;包括他对画面解构的“留白”处理,以及用没骨法消弭轮廓边界的束缚,以实现高明度的蓝紫色渲染……
在张孙哲的眼里,传统是不可逾越的,故而他的一些创新,皆是根植于传统水墨这条路径之上去寻找更多可能性。但不同的是,他对待“传统”的态度一定不再是战战巍巍、不堪其重的。相反,是轻盈的,正如他对未来发生的一切跃跃欲试,我们同样期待着他对这个世界未来的无尽玄想。
对话
乙 观:
大家看到您的画,第一视觉印象会在色彩的运用上,蓝紫色调,极具现代性、梦幻感。
张孙哲:
我从唐宋绘画的色彩中找到了很多线索,比如唐代画家张萱的《捣练图》,宋代苏汉臣的《秋庭戏婴图》等,它们画中色相的饱和度与明度都相对较高。可随着文人画的兴盛,时至今日,世人印象中所熟识的中国画色彩,大多以灰调的水墨与淡雅的色泽为主。所以,我用间紫色,间红色,其实也是对中国高古写实绘画的一种追溯。与此同时,我调用了与我们这个时代所共存的一种电子色相,其既是对高古绘画经验的一个续接,同时也是我对当下视觉的一个回应。
乙 观:
在图式的表达上,您也选择了一些具有电子感、未来感的物象。
张孙哲:
时代的符号出现在写实的绘画当中是一种普遍现象。但如果把绘画的边界缩小到水墨这一框架下,似乎很难与这些工业化甚至数字化的物像产生联想。因此,在水墨的创作上,我试图能够走一条与历史文脉既不违和,但同时又稍有不同的路。
乙 观:
那当您用传统工笔语言去表达如此现代感的图式时,会遇到哪些难点?
张孙哲:
难点就在于运用:不同高明度的色彩时,它们之间微妙的衔接关系以及对物象光感的控制,既不能过于客观,也不能完全主观。
乙 观:
细心的观者或许会发现您在画面中隐藏了许多传统的文本与图式,它们在这种充满波普感的画面中给人以一种鲜明的陌生感。
张孙哲:
对,可能大家不会轻易发现这一点。比如在作品《涌入海角的暮色》中,我援引了宋徽宗的字体,把它变成霓虹灯隐藏在画面中,不仅是一种传统与当代的碰撞,同时表达了我对宋代院体绘画的致敬;当中鳄鱼望着天上的两只海鸥,实则呼应了崔白的《双喜图》中兔子望着天上的两只喜鹊;后面的山体则是用青绿色来完成的,也表达了我对传统青绿山水的一种回溯与致敬。这些传统的经典图式,就像是一种图腾或符号,它们和画面中具有当代感的图像形成了一种语意的并置,我试图以此激发一些关于现实议题的二元思辨。
乙 观:
其实就像您受时代影响,画面当中会出现人工智能的元素一样,如今人工智能以其强大的技术进化能力,越来越广泛地涉入各个行业,作为90后艺术家,您对此抱以怎样的态度?
张孙哲:
未来是一个算法的时代,我对未来保持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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