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岁来的?……”忽然我有了问话的材料了,在这个幽沉的时间里。
“七岁吧!记不甚清楚了,总是在这种年纪。”
“你是由哪里来的?家呢?”
“是T地方,……”她似乎更触动乡思了,这句话答得沉重而微细。
“嗳!还是乡亲呢,……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管呢,有爹,有妈,有兄弟!……”
我便不再敢往下问她了,其实也是不愿再往下追问!我在这片刻中只觉得一阵凄切的心思,将一切灭却,执她手的右手,也有点微颤。
沉寂了一时,反是她坐起来,用手掠了掠额发道:“你看我养妈要去当尼姑呢!她说是看破了,什么也不愿意,只要我能养活她,她便在家修行。……”
“为什么修行要在家里?”
“她说到山里,或是县里的尼庵中去,更不清静。那些姑子们横竖夜里不在家,她去过的便又回来了。所以要这样,谁知道她是有什么心思?昨天发落了我半夜,嫌我待她不好!……”
“你也别太糟塌自己了!还是先忍耐些,你养妈容易将你养这么大,恐怕她也不肯虐待你!……你还小呢!”
“鬼混!……我一心想学戏,你听过碧云霞吗?……上次来这里唱,我天天去,我看学好了戏真自在,……”
“你不是学过吗?”
“那不成,那不过是念着词随便喊几回儿,还没有上胡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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