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外篇,骈姆

2024-04-24 23:03:1909:20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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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文】‘



骈拇枝指①,出乎性哉②!而侈于德③。附赘县疣④,出乎形哉!而侈于性。多方乎仁义而用之者,列于五藏哉⑤!而非道德之正也⑥。是故骈于足者,连无用之肉也;枝于手者,树无用之指也;多方骈枝于五藏之情者⑦,淫僻于仁义之行⑧,而多方于聪明之用也⑨。



是故骈与明者,乱五色⑩,淫文章(11),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12)!而离朱是已(13)。多于聪者,乱五声(14),淫六律(15),金石丝竹黄钟大吕之声非乎(16)!而师旷是已(17)。枝于仁者,擢德塞性以收名声(18),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19)!而曾史是已(20)。骈于辩者,累瓦结绳窜句(21),游心于坚白同异之间(22),而敝跬誉无用之言非乎(23)!而杨墨是已(24)。故此皆多骈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25)。



【注释】

①骈(pián):并列,这里是指合在一起。拇:脚或手的大拇指。骈拇是说大拇指跟二指连在一起了,成了畸形的大拇指。枝指:旁生的歧指。“骈拇”和“枝指”对于人体来说都是多余的东西,因此在全文述说中多次成为多余的、人为附加的代称。②性:本性,原本。③侈:多余。德:得。④附:附着。赘:赘瘤。县(xuán):悬。疣(yóu):这里用同“瘤”。⑤藏(zàng):脏(臓),这个意义后代写作“臓”而简化为“脏”。⑥正:中正,这里指千变万化的事态中无所偏执。五藏:是指道德的仁义礼智信比列人体心脾肺肾肝五脏,⑧淫僻:荡乱不正。⑨聪:听觉灵敏。明:视觉清晰。⑩五色:青、黄、赤、白、黑五种基本颜色。(11)文章:文采,错综而又华美的花纹和色彩。(12)黼(fǔ)黻(fú):古代礼服上绣制的花纹。煌煌:光彩炫目的样子。(13)离朱:人名,神话人物,亦作离娄,视力过人,百步之外能见针末。(14)五声:即五音,五个基本音阶,古代音乐中以宫、商、角、徵、羽称之。(15)六律:古代用长短不同的竹管制作不同声调的定音器,其作用相当于今天的定调。乐律分阴阳两大类,每类各六种,阳类六种叫六律,阴类六种叫六吕。六律的名称是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16)金、石、丝、竹:各种乐器无不用金、石、丝、竹为原料,这里借原料之名作器乐之声的代称。黄钟、大吕:古代音调的名称。(17)师旷:晋平公时的著名乐师。(18)擢(chuó):拔,提举。塞:闭。“塞性”即闭塞正性。(19)簧鼓:管乐和打击乐,这里用来指定调和节拍。奉:信守,奉行。不及之法:认识不全做不完美的法规,即道。道是什么?人是认识不透的。(20)曾史:曾参和史鰌(qiū)。春秋时的贤人。曾参字子舆,为孔子的学生,编《大学》;史鰌字子鱼,卫灵公的大臣,史鰌尸谏。(21)累瓦结绳:比喻堆砌词语。窜句:穿凿文句。(22)游心:驰骋心思。(23)敝:分外用力而疲惫不堪。跬(kǔi):半步;举足一次叫跬,左右两脚运行一次叫步。“跬誉”指短暂的声誉。(24)杨墨:杨朱和墨翟,战国时代的著名哲学家。(25)至正:最为正当。



【译文】

拇指并生和枝指旁出,这是原本的特性?是多余的德性。附着的赘肉和悬瘤,原本就是人的形体?是多余的东西。推行仁义的各种方朮,將仁义礼智信列比五脏!而实际並非是道德之正路。所以,脚指并生是连缀起无用的肉;手上六指旁出是树起了无用的手指;骈生旁出于五脏之情的各种方朮,是淫荡不正于仁义的行为,是利用人的听觉视觉所推行的方朮(把国人的所谓道德也即仁义礼智信比作人的五脏,为什么是“淫僻于仁义之行”?因为心脾肺肾肝五脏是道赋予人的功能,在人身上是切实可行的。而仁义礼智信作为人的行为,人是实行不了的:对万物对各种各样的人你能同样对待吗;对万物,对不同的人你能同样负责任,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吗;你能在任何时间、任时地点遵行同一规律;你有足够智慧认认世界,连自已都认识和撑控不了;你能始终如一,信守你的约定。把实行不了的东西比作实行得了,这个比列用错了。人是做不到仁义礼智信的,而创造万物、创造天地的道能做得到。使万物使我们享受她的仁爱,接受她的恩义,礼遇,智慧,和始终如一。阳光,大地,空气,水,食物是哪里来的的,是人自已创造的吗?我们借以制造各种机嚣的科学规律是哪里来的?我们人自已和人之所以能生存的充要条件,都是道给我们的,道的仁义恩惠人颂说不尽的,人却把自己对待万物,对待别人的行为叫做仁义,难道还不是人对道的仁义的淫荡不正吗?顺服道才是人必须遵行的原则。——译者)。

与视觉能力骈生的是乱五色,污文彩的东西,不是礼服上青黄相间的炫目的绣纹!而离朱就是如此,不是正常的本性。枝生于听觉聪敏的,是乱五声,污秽音乐六律的东西,不是正规的金叾絲竹黄钟大吕之声!而师旷就是如此,不是常态。枝生的仁义,是对人正常德性的拔堵改造来捞取名声、并不是使天下的声音和节律遵行不及之法,或者说并不是使天下人们的生活生产活动(社会秩序)服从道!而曾参和史鰌就是如此。言说的骈生者,累瓦结绳穿凿文句,将心用于石头质坚色白的同异辨说之中,并不是谦虚的一时无用之言论!而杨朱和墨翟就是这样。所以说各种骈生旁技之方朮,不是天下的正道



2.【原文】



彼正正者①,不失其性命之情②,故合者不为骈,而枝者不为跂③;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是故凫胫虽短④,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故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忧也⑤。意仁义其非人情乎⑥?彼仁人何其多忧也?



且夫骈于拇者,决之则泣⑦;枝于手者,龁之则啼⑧。二者,或有余于数,或不足于数,其于忧一也。今世之仁人,蒿目而忧世之患⑨;不仁之人,决性命之情而饕贵富⑩。故意仁义其非人情乎(11)?自三代以下者(12),天下何其嚣嚣也(13)?



且夫待鉤绳规矩而正者(14),是削其性者也,待绳约胶漆而固者(15),是侵其德者也(16);屈折礼乐(17),呴俞仁义(18),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19),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20),约束不以纏索(21)。故天下诱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22),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亏也,则仁义又奚连连如胶漆纏索而游乎道德之间为哉(23)?使天下惑也!



【注释】

①正正:按物的天生特性或说正常特性正常生长。②性命之情:生物按其自然特性正常存在的实情。③跂:为“歧”字之误。④凫(fú):野鸭。胫(jìng):小腿。⑤去:摒弃,排除。⑥意(yī):意想。意仁义是一个词,表示想去实现仁义,但实际上做不到,实现不了。⑦决:裂析,分开。⑧龁(hé):咬断。⑨蒿目:蒿草满眼,离乱得很,表示事物,人物千差万别,社会混乱。⑩决:断,抛弃。饕(tāo):贪。贵富:财产多叫“富”,地位高叫“贵”。(11)故:从字面意义讲。(12)三代:即夏、商、周三个朝代。(13)嚣嚣:喧嚣的样子。(14)待:依靠。鉤(gōu):“钩”字的古体;木工划弧线的曲尺。(15)绳约:遵从约定。(16)侵其德:即伤害了事物的天性和自然。(17)屈折礼乐:屈身礼乐,用错了礼乐。(18)呴(xū)俞:化育抚爱。(19)常然:正常过程,正常的原因,指人和事物的本然和真性。(20)附离:使分离的事物相互附着。(21)纏索:绳索纏绕捆住。(22)诱然:不知不觉的样子。(23)连连:连绵不断的、无休止的样子。



【译文】

按事物正常特性正常生长的,不失其生命实情的,虽然合生不算是骈生,虽然枝生旁出的不算是多余的;长的不算是有余,短的不算是不足。因此,野鸭的小腿虽然很短,续长一截就有忧患;鹤的小腿虽然很长,截去一段就会痛苦。事物原本就很长是不可以随意截短的,事物原本就很短也是不可以随意续长的,没有必要排除这种忧患。意想仁义,它不是人所固有的真实特性吧(人为什么意想仁义呢?因为道、造物主的仁义除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外,也满足人情感欲望的需要,正像给空气、水,食物满足人呼吸、饥渴的需要一样。仁义是造物主给我们的情感食粮,并不是我们人的特性。人会像意想食物,意想财富一样,也意想仁义。——译者)?那些仁义倡导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担忧(因为他们比强盗更会用智慧,强盗设法组织一伙人去别人那里抢,可能有生命的付出,他们只想动点脑子,就想得到别人的东西。广大百姓无私奉献,圣人名利双收,这是中国社会几千年来的现实。——译者)?

何况对于脚趾并生的人来说,将骈生的脚趾分开,他就会哭泣;对于手指旁出的人来说,咬断枝指,他也会哀啼。以上两者,或多一个手指,或少一个足指,它们都有同样的忧患。如今世上的仁人,因社会像蒿草一样满目离乱而忧虑人间的不平;那些不仁的人,摒弃人的真实性命而贪求富贵。所以意想上的仁义不是人所固有的真实存在吧?而从夏、商、周三代以来,天下又怎么会那么多竞逐喧嚣呢?



况且依靠曲尺、墨线、圆规、角尺而端正事物形态的,这是损伤事物本性的;依据准约胶漆事物使其相互紧紧粘固的,这侵害事物天然禀性;屈身礼乐,化肓仁义,以此抚慰天下民心的,使民心失去天然的常态。天下的事物都各有其固有的常态。所谓常态者,就是弯曲的不依靠曲尺而成,笔直的不依靠以准绳而成,圆的不依靠圆规而成,方的不依靠角尺而成,附在一起的东西不依靠胶和漆而成,捆束在各一起的事物不依靠纏索而成(人为使事物失去常态,失去其原本属性。这是违返道,违反规律的人为造成的。人也可以作遵从道,遵从规律的人为。用园规去做园,用角度去做方,这是遵从规律的人为。庄子这里的论述欠妥。——译者)。于是,天下万物都不知不觉地生长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长,同样天下事物都各有德性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为这样(人原本的确如此,社会发展到今天,也还基本如此,这个局面大概也改变不了。但造物主赋予人的德性除了体能,眼力和听力等以外,还有情感、欲望,认知力、判断力、理性思考力、记忆力,这些能力的开发和应力,不断地积累经验,使我们学会使用规律,使用道,而不仅仅使用物。这是生产力发展,社会进步的原因。盗跖组织人去抡别人财富,舜号召人间实行仁义,也是他们开发运用这些能力的结果。但他们把这些能力用错了方向,用锗了地方。他们所希望得到的东西,想达到的目的,应该到造物主所创造的大自然界中去取,而不应该到自己的同辈伙伴中去取。中国的圣人们,至今也没有做到这一点。限于人的心学,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呢?限亍人的心学者,自然只看人心,那些对“学”沒有兴趣的智者、官宦,自然只盯着別人的财富。这就是历朝历代贪官不断的原因,即使下油锅、扒皮抽筋,杀头灭族,重型不断,也在所不息,否则如何安息他们情感欲望所驱劾的灵魂呢?从这个角度看,庄子是伟大的,他开僻了一条新道——按天赋予人的常态德性做人,去生活生产,是中国的真正圣者。——译者)。所以古今没有不同,不可能亏缺什么,那么仁义又为什么连绵不断地象胶漆纏索那样串绕在人的天生德性之中呢?这使天下人迷惑不解!



3.【原文】



夫小惑易方①,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义以挠天下也②,天下莫不奔命于仁义,是非以仁义易其性与?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③,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④,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数子者⑤,事业不同⑥,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臧与谷⑦,二人相与牧羊而俱亡其羊⑧。问臧奚事⑨,则挟读书⑩;问谷奚事,则博塞以游(11)。二人者,事业不同,其于亡羊均也。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12),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13)。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跖之非乎(14)!天下尽殉也:彼其所殉仁义也,则俗谓之君子;其所殉货财也,则俗谓之小人。其殉一也,则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残生损性,则盗跖亦伯夷已,又恶取君子小人于其间哉?



【注释】

①易:改变。方:,方式方法。②招仁义:以仁义作号召。挠:搅乱。③殉:为某一目的而献身。④家:这里指家族。⑤数子:指上述四种人。⑥事业:即从事的工作。⑦臧、谷:家奴和童仆。⑧亡:逃跑,丢失。⑨奚事:事奚,即做什么。⑩荚:这里表示竹简书藉。(11)博塞:亦作“簙簺”,一种类似掷骰子的游戏。(12)伯夷:殷商末年的贤士,反对武王伐商,不食周粟而饿死于首阳山。死名:为名而死。(13)盗跖(zhí):名跖,春秋末年著名的平民起义领袖,先秦不少著作中提到过他。“盗”是诬蔑之词。死利:为利而死。东陵:山名,一说即泰山。(14)是,非:这里的是非以仁义这个统一的标准衡量。仁义就是“是”,不仁义就是“非”。



【译文】

小的迷惑会改变为人做事的方式方法,大的迷惑会改变人的本性(所谓迷惑是是非搞不清楚,是非判断根据、方法.不清楚还是具体事实不清楚?前者就是大惑,后者就是小惑。——译者)。凭什么如此说?自从虞舜号召仁义而搅乱天下以来,天下的人们都为仁义竞相奔命,这难道不是用仁义改变人们的是非观念了吗(庄子《齐物论》中在论说人以什么为师时,说人是先天就有是非观念的,就是今天去越国而昨天巳至,这是神禹也说不清的问题。这表明是非感是先天赋予人的本性。该文还论说了衡量是非的“两行”。所谓“两行”,是衡量是非的两套依据,其一是客观常态,论断符合客观常态,为是,不符合为非。其二是人的情感意趣。喜欢就是“是”,不喜欢就是“非”。对某物某事的喜欢不喜欢是各人不同的,现在定了一个统一的仁义标准。喜欢不喜欢这个天生特性被统一的仁义标准撑控了,这不是人性改变吗?在没有仁义这个号召以前,人们做事的出发点.第一是我需要我喜欢,为了做事成功,做事的方式方法要符合自然,符合事物的特性。而有了仁义之后,人们无论如何拼命,做事,都难以实现意想中的仁义,因为人的能力有限,做不成完全符合自然的东西,也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和欲望。——译者)?现在我们试着来谈论一下这一问题。从夏、商、周三代以来,天下人都因外物改变自己的本性。平民百姓为利益失去生命,士人为名声失去生命,大夫为护家族利益牺牲生命,圣人谋天下牺牲生命。所以这四种人,虽然事业不同,名号称谓不同,但他们伤害人的本性并以身换取所图是相同一的。臧与谷两个家奴都去放羊却都让羊跑丢了。问臧在做什么,说是在拿着书简读书;问谷在做什么,说是在玩投骰子的游戏。这两个人所做的事不一样,不过他们丢失了羊却是同样的。伯夷为了贤名死在首阳山下,盗跖为了私利死在东陵山上,这两个人,致死的原因不同,而他们在残害生命、损伤本性方面却是同样的。为什么一定要说伯夷是好的而盗跖是不好的呢!天下的人们都在为某种目的而献身:那些为仁义而献身,世俗称他为君子;那些为财货而失去生命的,世俗称他为小人。他们为了某一目的而牺牲是同样的,而有的叫做君子,有的叫做小人。倘若从残害生命、改变本性的角度看,盗跖也是伯夷了,又为什么在他们中间区分君子和小人呢?



4.【原文】



且夫属其性乎仁义者①,虽通如曾史,非吾所谓臧也②;属其性于五味,虽通如俞儿③,非吾所谓臧也;属其性乎五声,虽通如师旷,非吾所谓聪也④;属其性乎五色,虽通如离朱,非吾所谓明也⑤。吾所谓臧者,非仁义之谓也,臧于其德而已矣;吾所谓臧者,非所谓仁义之谓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谓聪者,非谓其闻彼也,自闻而已矣;吾所谓明者,非谓其见彼也,自见而已矣。夫不自见而见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夫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虽盗跖与伯夷,是同为淫僻也。余愧乎道德⑥,是以上不敢为仁义之操⑦,而下不敢为淫僻之行也。



【注释】

①属:从属,归向。②臧:善,好在哪里呢?臧字的意义是戈刺在战俘的眼睛中,一只瞎眼作记号成为奴隶。所谓好是战胜者得到劳动力,战俘保了一条性命。因此臧表示一种能力、特性得到保存。③俞儿:古代善辨味的人。④聪:听觉灵敏。⑤明:视觉明晰、敏锐。⑥道德:道赋予人的先天特性,包括体形结构、能力(包括思想、认知力判断力、理性等)、情感、良知、是非意识等等。人从道中所得的特性称道德。⑦操:节操,操守。



【译文】

况且,归属于仁义的人的德性,即使如同曾参和史鰌那样精通的仁义,也不是我所认为的完善德性;归属于甜、酸、苦、辣、咸五味的人性,即使如同俞儿那样精通五味,也不是我所认为的完善德性;把五声归属人性,即使如同师旷那样通晓音律,也不是我所认为的聪敏;把五色归属人性,即使如同离朱那样通晓色彩,也不是我所认为的视觉敏锐。我所说的完善人性,不是所谓仁义,而是道赋予人的德性完善而已;我所说的完善德性,不是所谓的仁义,而是凭天生德性行事、保持真情罢了。我所说的聪敏,不是说能听到别人什么,而是指能够内审自己罢了。我所说的视觉敏锐,不是说能看见别人什么,而是指能够看清自己罢了。那些不能看清自己而只能看清别人,不自已得到而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人,就是得别人之所得,而不自得其所得的人,到别人那里索取而不到自己那里索取的人(人活着,需要东西,需要财富。东西、财富,到哪里去索取,到自然界去索取,到创造万物的道那里去索取。所谓自得,不是从自己身上得,家里得,而是用自已的能力向道,向自然界,向他人去交换而得。付出知力,倡导仁义的人,之所以不对,因为他付出的仁义而得到实利;或者说使别人获得的仁义,是一个空名。空名获得者要不断付出实利,才能维持这个空名。实和空交替是不对等的,不合理的。所以空名的获得者不断设法把空变实。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社会问题的根源。——译者)。那些向别人索取而不向自己索取的人,无论是盗跖与还是伯夷,都同样是淫荡不正的。愧于道德(这里的道德,显然不是仁义,而是先天于予人的形象、结构、各种能力包括认知力、思维能力、及良知、情感、欲望等等,即人先天从道中得到的德性。除了欲望以外,这些能力都是有限的,人无法借以实施仁义。凡实施的都是偏爱,都是不义。——译者),所以我上不敢奉行仁义为节操,下不愿从事淫荡不正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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