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后（节选）作者：于海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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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自公众号“雨声汇”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距离哥几个的到来尚早，心想总算能成全我，“旧梦重温”一下吧。别人的大学旧梦里一定少不了靓丽的身影、浪漫的邂逅，乃至同甘共苦、举案齐眉，我呢，虽也不乏几许瓜葛，到底没能形成像样的气候。其它各种荣誉竞争、证书考试、创业实践哪怕是出去做个家教这样的小事都与我彻底绝缘，唯独没有完全堕落的依据，大概只是在这座图书馆里多读了几本完全“没用”的书。
与走廊、过道里的琅琅书声相比，几大书库里面却是十分冷清，再次让我想起萧伯纳的叹息：“全世界的书架上摆满了精神的美味佳肴，可是学生们却被迫去啃那些毫无营养的乏味的教科书”。一排排的书柜前，以及两旁的桌椅上都是空空如也。三楼的期刊阅览室里，两个管理员在百无聊赖地闲谈，声音在空旷的室内特别“回声嘹亮”。起初似乎没有注意到我，随即又把我叫住上下打量了几眼，问我“是学院的老师吗？”我笑笑说只能算是“校友”。匆匆巡礼了一遍这里的期刊，发现大都是一些专业性较强的学术论文，显然不适合此时细读。只是翻过的几本已经布了一层薄尘的封面上，好像都留下了我的指印。
终于来到了五楼的“文学书库”。很快看到《诗经》的专柜，有几本熟悉的书名，却没有找到蓝菊荪先生的《<甘棠>译注经过》。随即发现一本薛瑞生先生的《东坡词编年笺证》，用手机拍了几页。最后驻足的，还是对面“现当代文学作品”里的余秋雨专柜。两版浙江文艺的《秋雨散文》都已经有些年代了，我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居然没有在意；而《寻觅中华》和《摩挲大地》出版之时，恰是我刚刚离开校园、工作又极不稳定的几年；再往前走，等到《吾家小史》、《极端之美》陆续推出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了不小规模的网上购书，渐渐张罗起一个比较像样的书房了……
伸手翻开一本《秋雨合集》系列中的《极端之美》。开篇的《“学术六卷”总序》竟是我先前没有读到的，余秋雨对“学术”的定义依旧诗化而清晰：
学术，这是一群奇怪的人所做的奇怪的事，做得专注、沉闷、漫长。远离身边实利，远离流行热点，远离通俗话语，既缺少表情，又缺少色彩，更缺少社会关注。但他们相信，自己是在寻找种种事物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高低美丑。如果找出，就有可能贯通时空，推进文明，教育后代。
……因此，不管周边的世界多么诱人，自己的生命多么强劲，都应该静下心来接触一点学术，哪怕是一段时间也好。否则，我们很可能在潇洒喜乐间，失去重量，失去根基，失去制衡。
学术，是人生长途中的“必要枯燥”。
我呢，素来性格散漫，学业狼藉，又实在承受不了太多的枯燥，这辈子大概是很难“学术”起来了。当然一个中学教师在课堂之余关注一点儿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倒也不能说是完全和“学术”无关。
11:10分，刚刚迈进六楼的“哲学和艺术书库”，原说十一点半才到的闭馆铃声已经提前想起了。我只好悻悻地退出，意犹未尽地下楼。——心想再多看几眼吧，等他们来了，能够再和我一起上楼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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