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子说一旦遭遇战争怎么办？

       在最开始解读《老子道德经》的时候，我说过，希望大家通过学习老子，在面对复杂的选择时，不再焦虑，不再无所适从。那么，《老子》真的能起到这个作用吗？我的结论是可以的。比如，今天，《老子》的第31章，就是告诉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来看待人类对于资源的博弈。

       老子在这一章里说，即便是最上成的军事系统，也同样是一个并不吉祥的系统。“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这里面有两层含义，一是，当时的社会风俗就是：左为阳，主理生机，为君子之道；右为阴，主理杀伐，为用兵之道。二是，老子在告诫人们，君子之道与用兵之道刚好是相反的，所以在人性的偏好上也是相反的。

       老子的理念是：因为军事战争就是一个最不吉利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得道之人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使用，所以，得道之人也是要修炼自己，要能够淡然处之的。即使胜利了，得道之人也不会是沾沾自喜的样子；否则就是背离了道，就是以杀人为乐了。假如一个人以杀人为乐，那天下人就不能给这样的人以机会，不能让他以这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吉利的礼仪以左为上，呈现生机；凶丧的仪式则是以右为上，呈现悲哀。在军队里规定，职位低的偏将军站在左边，职位高的上将军站在右边，这就是说，军事战争被当做丧礼一样来看待的。其原因就是杀人太多了，所以人们一定要怀着悲哀的心情去参与战争，即使胜利了，也要以丧礼的方式来对待。

       乍听上去，老子还是在反战，但如果把这个逻辑放在现代社会，我们就可以用这些理念来思考问题，比如：金融。

       我们知道，当人类进入工商文明之后，战争不再是获取资源的主要方式，人类开始以多种交易的方式来实现各种价值的交换。这当然是一种进步，人类避免了很多的对于生命的直接杀戮。但是，另一个问题来了，商业文明中依然暗藏着大量的因为欲望而产生的陷阱，它的本质和战争是一样的。那些友善的、支持行业发展的金融投资，被视为是对人类善业的推动；相反呢，仅仅是为了快速变现，赚快钱而已，是人类欲望负面的凸现。总之，今天货币战争依然是烈火熊熊，无论是1929年的全球经济大萧条，还是2007年的美国次贷危机，200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都是人类欲望和货币争执所造成的恶果。所以，我们常常可以从金融战的硝烟烈火中看到人性欲望的膨胀甚至是战争的影子。

       金融界有个传奇人物——查理▪芒格；他是著名股神巴菲特的黄金搭档，今年已经97岁，用流行语叫“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联手创造了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投资纪录——公司股票账面价值以年均20.3%的复合收益率创造投资神话，每股股票价格从19美元升至84487美元。

       我想说的是，他们投资的理念与框架，竟然与老子所讲的理念与框架有着惊人的重合度。巴菲特回忆说：查理把我推向了长期价值投资方向，而不是像我老师投资学鼻祖那样只购买便宜货。芒格认为，投资者应该糅合来自各个传统学科的分析工具，包括：历史、心理、数学、统计、经济等等。因为每个系统都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以若要理解这些系统，就必须熟练地运用来自不同学科的多元思维方式。芒格就是常常站在投资理论系统之外来思考问题，因为，他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所以他成就斐然。

        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从这种金融理念中读出老子的思维方式？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正因为金融具有增值的属性，所以它也常被民间形容为具有“嗜血性”。因此，我特别希望进入金融市场的朋友，可以认真地读懂老子。

       在这个复杂的信息时代，我们应该怎样看问题，以至于怎样选择，这的确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那么，你觉得老子能够带给你启发吗？

原文：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哀悲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