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商家的流量从何而来？

       作为皇家图书馆馆长，老子每天在一堆竹简和木牍中间，他自然有时间来思考一些他最关注的问题——那就是怎么把无所不在的、抽象的“道”，用尽量准确地语言讲明白。也许，是因为他觉得“道”太玄妙、太庞大，而人类语言又极其有限，所以，他才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讲“道是咋回事儿”。对于初学者来说，刚刚接触老子《道德经》会分不清层次，感觉81章反反复复就说几个事儿，效率似乎不高。但实际上呢，老子每一章都有一个相对独立的视角。我们要看到的是，老子在用不同视角和比喻，提升我们的认知，训练我们建立一种全新的思考方式。

       进入战国后，庄子说，“道，为天下裂”，意思是管理者和圣哲讲的宇宙天地之道，已经被四分五裂了，大家自己说自己的。那么我们今天的人，应该如何认识道呢？如何掌握“抱一为天下式”呢？更具体说，今天的得道者，他们又是怎样呈现道的呢？我们今天来讲一个现代的案例。

       玩王者荣耀的人都知道《五虎上将交响曲》，据说每天有一亿人听到，大家都知道这是中国传统古乐器演奏的，也有很多人知道，创作家叫谭盾，是一位世界级音乐大师，我们在网上可以看到很多关于此事的报道。有人说，一个获得奥斯卡奖的作曲家，如今来给游戏做配乐，那“大师”的头衔也没抗过商业的诱惑呀！我觉得，这样看问题就有点偏颇了。咱们可以看看，老子怎么看待这种事儿。

        在35章中，老子说：“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执大象，不是抓一头大象来！这里的大象，是大道，是共性和规律。老子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掌握了大道，天下的人就会前来归往。可是再多的人来归往，也不会出现危害和乱象，反而会是天下太平。在这种大原则下，老子说：“乐（yao）与饵，过客止”，樂（le）字，有四个读音，这里可以读yao音；是让人喜好的事情，引申为给人诱惑的东西。老子是说：一定要认清喜好和诱惑的本质，要做感官的主人，而不是成为感官的奴隶。真正应该追求的，永远是用之不竭、自然质朴的大道。

        我们再说回谭盾和王者荣耀，无论是复原敦煌古乐器，还是把敦煌乐神和五虎上将相关联，我们普通人看到的是世界级音乐家和一款网络游戏的商业结合。但是，作为得道者的谭盾，他要把消逝的国乐和年轻人建立起链接。也正因为他这种穿越时空、穿越年龄的做法，才是把握让人因“乐（yao）与饵”而止步的年轻人。他将最酷的音乐，影响到不同层级的人群，让他们体会到，东方思想和东方美学的力量！

       其实，谭盾最出名的事儿是2001年，他凭《卧虎藏龙》获得第7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音乐奖。那他是怎么把握的“乐（yao）与饵”，使跨地区、跨族群的人们产生共鸣的呢？我们来追溯一下。在2013年，谭盾在敦煌见到了“敦煌的女儿”——研究院院长樊锦诗。她从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来到敦煌，一呆就是五十五年。樊锦诗问谭盾，能不能把敦煌壁画变成音乐？在谭盾第二次到敦煌时，她让助手把她办公室的一大箱资料送给他。

       谭盾说“敦煌壁画中描写过音乐的有4000多幅，其中3000多幅画有乐僧、500多幅有乐队，我仿佛从画中听到了声音，这让我有一种冲动，把这些壁画变成音乐，用交响乐团演奏出来，带去世界：壁画带不走，但可以让没来过敦煌的人听见敦煌。”

      《敦煌·慈悲颂》作为2020上海夏季音乐节的闭幕演出，通过多个平台同时在线直播给全球观众。谭盾非常看重这次直播的历史意义，他说：“在‘后疫情时代’，虽然人和人有着物理上的隔离，但音乐将我们联在一起，音乐是一剂心灵的良药。”“樂（yue）者，藥也。繁体‘樂（yue）’字加上草字头，就变成了中药的‘藥’字。”他认为，古人太智慧了，他们很早就知道，回到自然的音乐就是医治心灵的良药。

       我们讲谭盾的故事，是想通过这样一位牛人，来思考老子所讲的“道”在现代社会运行之中的作用与影响。不知道在你的工作和生活中，是不是可以体会到“乐（yao）与饵”的真实存在。

原文：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