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大头巾专题的开始,就说了,水浒中燕顺劝说秦明落草的时候,提出的理由是落草可免受大头巾的气,秦明在劝说黄信入伙的时候,说的也是可以免受文官的气,可见其实在江湖好汉们的眼中,他们嘴巴中的大头巾,可以理解为文人,更具体的则是各位武夫的上司文官。
作为官军清风寨的武知寨花荣,由于上司不仅是一个文官,更加是一个贪污不法的奸臣,所以对大头巾就更加鄙薄痛恨,你作为一个文官本身,就已经是罪过,就已经值得江湖好汉鄙薄了,现在竟然还自加鄙视难度,你既是文官,还是一个不法文官,那么,我对你就更加不必正视,就更加不必客气了。
所以,在水浒的武夫的观念中,大头巾们,就成了他们天然敌视,鄙视,不信任的一个群体。
当清风寨的文武知寨闹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青州兵马都监黄信奉命前去调解,他听取了刘高的工作汇报之后,决定与刘高合作诱捕花荣,所以当花荣喋喋不休地还在向他这个上司官吐槽文官上司刘知寨的时候,书中描述道,黄信对着花荣附耳低声道:"知府只为足下一人。倘有些刀兵动时,他是文官,做得何用?你只依着我行。"花荣道:"深谢都监过爱。"黄都监凑着武官花荣的耳朵说,在知府大人的心中,清风寨就你花知寨最重要,刘高算个屁啊,就当他是空气,当他不存在,为什么呢,因为刘高是个文官,做得何用?
也就是说,现在是剿匪用兵的乱世,文人叽叽歪歪,就会嘴上功夫,等上阵打仗,还不是得靠我们这些大老粗吗?黄都监的这番话,一下子到了水浒大头巾处境的要害,因为假设是天下太平的光景,靠文官治理天下,文官自然占据优势,但是水浒世界中的社会,是一个盗贼横行,崇尚武力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文人没有地位,武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洗长期被压抑的憋屈了。
上司官黄信这种解气的话语,说到了花荣的心坎里,戳中了花荣的痛点,也搔到了花荣的痒处。因为花荣在心里最不服气的一点就是,明明现在是盗匪横行,强人出没,正是需要靠他这样身怀武艺的武将来力挽狂澜,做定海神针的时候,也是他这样身怀武艺的武将施展抱负,报效国家的时候,为什么青州府还要派一个酸文假醋,不懂军事的刘高来做他的顶头上司,对他进行羁靡,压制,监管和搅局,让他有抱负不能施展,有能力不能建功呢?
黄信在说文官刘高的时候,透露出了一股浓浓的轻视,但是这种轻视并不是在鄙薄为人不堪与为官贪烂的文官刘高,而仅仅是在轻薄作为文官的刘高本身。也就是说,在黄信们的眼中,只要你身为文官,是个酸文人,不必等你为人不堪,也不必等你为官贪烂,就足以被武官鄙薄。
黄信本身也是武官,他是以武官的立场在邀请花荣一起同仇敌忾,一起鄙视大头巾酸文人刘高,所以一下就唤醒了花荣的敌我意识,群体站位意识,从此花荣对黄信这个武夫上司,托付了无条件的信任。而最后中了武夫黄都监的奸计。花荣自己也被捉拿了。
书中有一句话十分要紧,叫做“花荣不知是计,只想黄信是一般武官,必无歹意。”由此可见,作为武夫,第一,理应坦诚相待,直来直去,否则,你也玩阴的,你不如叫大头巾算了,第二,武夫之间,理应同声共气,抱团对抗大头巾,更不能彼此怀有歹意。算计自家武夫兄弟,否则,你跟大头巾又有什么区别?
黄信你不要得意,你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做事,也是有报应的。请听细细分解。
也就是说,在江湖上,越爷们,江湖上越待见,排名越靠前,越娘们,江湖上越不待见,排名越靠后,晁天王一死,梁山成了宋江,吴用,公孙胜三个文弱之人管理一群粗莽武夫的局面,梁山一下子就娘炮了起来,因为仁义不等于豪迈。
作为宋江,再也不提自己爱好枪棒,学得武艺多般,是孔明孔亮的武术师傅,而刘高呢,也再也不显示,在武知寨花荣面前的那点文化人的狗皮优越感了。由此,两个山寨的领导人,遇见突发事件,由于自己没有武艺本事,两人一旦遇见真的暴力,都没有丝毫的爷们气概,都跟娘们一样。
文本+音频:布衣豆腐(原创版权,违者必究)
插图:唐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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