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俄罗斯白银时期其他的诗人,诸如曼德斯塔姆、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古米廖夫,以及赫列波涅科夫、马雅可夫斯基,甚至前期的勃洛克和安年斯基,帕斯捷尔纳克的诗歌研究者比其小说研究者或许要少一些。上世纪80年代翻译成汉语的俄罗斯现代主义诗歌研究文集中,大多数论者基本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上述几位诗人。俄罗斯教育学院院士、批评家弗·阿格诺索夫在他的《白银时代俄国文学》一书中,帕斯捷尔纳克只是作为研究其他诗人的旁注出现,甚至在此书的结束语中,为了表示对“遗珠”诗人的歉意,作者也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国内所见某版本《俄国现代主义诗歌》、《俄罗斯诗歌史》中,也不见其踪影。当然这不是说所有的研究者都会忽略帕斯捷尔纳克,但除了诗人读者和部分俄罗斯诗歌研究者外,大多数人还是更关注他获得诺贝尔奖、也给他带来更多光荣和灾难的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尽管,他和曼德斯塔姆、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是公认的四位俄罗斯白银时期最伟大的诗人。
1924年列宁去世,斯大林继任,并大规模推行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急剧的社会变化也加剧着诗人的忧虑。就在那一年,帕斯捷尔纳克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没有音乐,也不会再有了,或许还会有诗歌,但它也应该不会再有了,因为需要生存,可当代生活却无论如何也不需要它了……时代可顾不上那被称作‘文学’的东西。”
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说这段话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他可以毫无愧色地面对来自自己所写下的文字的检验,尤其是作为一个抒情诗人,他既继承了自己自《生活——我的姐妹》中对大自然和爱的一贯忠诚及抒情风格,也直面苏联的社会现实,从个人真实的感受出发,将生活经验转变为美学经验:他的创作忠实于缪斯而非代表威权的宙斯,忠实于记忆女神而非黑暗的遗忘。
当夜深人静、翻开帕斯捷尔纳克的诗集,作为一个写诗多年的人,我依然会情不自禁被这样的诗句打湿眼眶——别睡,别睡,艺术家,/ 不要对睡梦屈服,/ 你是永恒的人质,/ 你是时间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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