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节说到黄金荣在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手里吃了瘪,尽管林桂生一如往常那样待他,但是他不顾一切地想把露兰春娶进家门,目的就是替他生一个亲生的儿子出来。
虽然儿媳李志清领养了两个儿子,他名义上有两个孙子,可那不是他的血脉,这件事就像一根刺,刺在他的心头,非常难受。
他之前和林桂生有过君子协议,只准在外面玩,不允许带回家。即便他是威震大上海的黄老板,却也不能像其他有钱人那样,娶个三妻四妾,生一大堆孩子。
这段时间,杜月笙的二太太陈帼英又怀孕了,他偶尔陪着陈帼英去庙里拜菩萨,但更多的时候是应酬。
他没有什么文化,却努力把自己打造成有文化涵养的人,也在不断的努力,他不但爱听戏,还经常把一些名角请到家里来切磋,从戏文到唱腔,就像一个对知识饥渴的小学生。所以没几年,他就成了上海滩知名的京剧票友,有时候还上台串个角。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事变后,他不但努力捐款,还亲自上台表演,所得善款全部捐献,用于购买军用物资。
另外,他还积极与一些文人见面,不聊时政,就聊文化和历史。在杜公馆二楼的东边有一间小书房,他经常在书房里练字,练到后来有模有样,颇有大师的风范,还亲自给别人写帖子。
这一天,他正要去见黄金荣,但黄金荣却来了电话,约他去泡澡。两人在澡堂里见了面,黄金荣问了他家里的情况,接着把话题一转:“月笙,有一件事,我很难向你师娘开口,想要你帮忙!”
杜月笙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以黄金荣和林桂生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杜月笙出面去说的呢?其实他在问“什么事”的时候,已经猜到与露兰春有关。因为他得知,前两天黄金荣让金廷荪去找了露兰春的养父张师。
张师在法国巡捕房当翻译,算起来还是黄金荣的同事,后来拜在黄金荣的门下,算是黄家的门生。而黄金荣是看着露兰春长大的,露兰春还叫他“黄公公”。在年纪上,黄金荣比露兰春大三十多岁,杜月笙认为黄金荣不至于那么下作,连同事的养女都不放过。
但事实上,杜月笙想错了,黄金荣接下来直接让他帮忙去找林桂生,要林桂生允许把露兰春娶进家门。
杜月笙不是不是知道林桂生的性格,他想都没想,就直接说:“这件事情只怕难办。”
黄金荣却说:“吾晓得这件事很难办,所以找侬,侬去跟伊说,侬的话,伊都会听的!侬去跟伊谈谈看。”
听黄金荣的语气,是逼着杜月笙出面不可了。
杜月笙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两个字“好伐!”
金廷荪已经去找过张师,金廷荪一出面,没有办不了的事情,只怕张师那里已经松了口,就等着林桂生点头了。
杜月笙离开澡堂,直接去了黄公馆,把黄金荣想娶露兰春进门的事情给说了。
林桂生听了之后,苦笑着反问杜月笙:“侬也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做?”
杜月笙当即表示对这件事不赞成,只是黄金荣要他来问一问,他没有办法。
林桂生当然不答应,杜月笙没有办法,只得这么回复黄金荣,但是黄金荣不死心,仍叫杜月笙继续帮忙说服林桂生。
杜月笙夹在两人的中间,左右都不是,一向颇有主见的他,这次真的犯了难。他是黄金荣的心腹,又是林桂生尽心尽力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是个知恩必报的人,他时刻不忘告诫妻子儿女:“桂生姐的恩,是吾一生一世报不完的。”
站在林桂生的角度,当然不希望黄金荣娶露兰春,她这个婆婆身份的人,以后就要和露兰春变成姐妹,传出去不好听。
黄金荣就这样和林桂生闹僵了,两人都不退步,都在争取身边人的支持。
金廷荪他们那些人都是老江湖,见到这种情况,也都躲得远远的。黄金荣就一次次地逼着杜月笙去说情,弄得杜月笙很狼狈。
其实除了杜月笙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狼狈,那就是黄金荣的人儿媳妇李志清。李志清在黄公馆上下,除了黄金荣和林桂生之外,是第三号人物。平日里公公婆婆都待她很好,如今两个人闹矛盾,都想把她拉到自己这边,替自己说话,弄得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杜月笙也劝过黄金荣,可以把露兰春养在外面,为什么非要娶进家门?
可是黄金荣铁了心,非要把露兰春正式娶了。露兰春嫁给黄金荣,开出了两个条件:第一、掌管黄公馆保险箱的钥匙;第二、必须八抬大轿抬进黄家的门。
林桂生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气得差点吐血,她嫁给黄金荣的时候,两人把铺盖一搬,就那么做了夫妻,没有婚礼,没有喜宴,更没有坐过八抬大轿。
露兰春的第二个条件,就是黄公馆里面的人,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岂不是在讽刺林桂生嫁到黄家来,还不曾坐过花轿?
杜月笙两头跑,两头受气,只能陪着笑,最后还林桂生开出了最后的条件:黄麻皮真要娶,我就和他离婚,离开黄家。
这是林桂生使出的绝招,这么多年她帮助黄金荣,使黄金荣成为上海滩大亨,手下的那些人都明白,要是没有她,看黄金荣今后怎么样!
杜月笙也以为黄金荣会服软,没有想到的是,黄金荣居然答应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别看林桂生是一介女流,可行事风格就跟男人一样,当即就登报,和黄金荣离婚,收拾东西离开了黄公馆。她辛辛苦苦几十年,就这么被黄金荣抛弃了。(预知后事,倾听下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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