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 书法篆刻 自书诗（倪元璐）明

758 书法篆刻 自书诗（倪元璐）明

草书

纵171.3厘米

横52.5厘米

四川省博物馆

自魏晋二王书风确立以后，书法基本上是在王字既定法则下的某种翻新与发展，古典主义大势深入持久，代不乏人。而与古典主义相对的浪漫主义书家，只不过是星星之火，如唐代的张旭、怀素，宋代的黄庭坚、张即之，元代杨维祯，仅此几人而已。但在明代中后期，书坛上却形成了一股空前的浪漫主义潮流，它不受古法的约束，以表现书家自我精神和审美理想为圭臬，使“尚势”书风风起云涌，在明代温润秀雅的董其昌书体和台阁体书法的反衬下，更显得绚烂多彩，其代表人物主要有张瑞图、黄道周、倪元璐、王铎、傅山等。

“尚势”书风主要体现在行草书的创作中，书家不约而同地选择竖式条幅立轴的形式，结合自身对古法通变的技法语言的理解，抒写出各自独特的情境世界，形成对“势”的不同诠释。如张瑞图用笔的侧锋横扫、撑挫结合，线形劲直少圆转，笔势连贯而急促；黄道周用隶之方笔作行草，用顿笔，主顿挫，方圆结合，于生拗取势中独标气骨；王铎精心博古，用笔纯用帖法，但增曲折弯转，行气外化，牵丝缭绕，具有强烈的运动感；傅山点线迂回盘曲，用笔圆劲沉着、流宕自如，气势酣畅；而倪元璐是这一批书家中“新理异态尤多”者(康有为语)，其书作中所显露的雄浑古朴、高雅豪迈的英气有别于上述诸家。作为这一书法风格的支撑点与闪光点，是其独到的用笔用墨法。倪氏笔法老辣劲健、变幻莫测，不斤斤于技巧的纯熟与精到，而是左颠右奔，凌厉无比。其用笔，落笔多藏锋，空中取逆势翻转入纸，笔重而沉，墨浓而厚，如锥画沙，骨力坚劲，行笔稳缓中寓绞转翻腾笔势，尤其是长线放笔，颤动内蕴，如屋漏痕，增滞涩奇崛之趣。在用墨上，由于一气挥洒，枯润相间，更由于颤笔手腕的拗转，笔到墨到，飞白时隐其中，枯笔结实遒逸，笔力矫屈。倪氏于飞白处理的神妙之处还在于行笔中间用枯笔皴擦，燥中见润，加强了线质的凝重、苍茫和激越之感。加上结体多左低右高，倾斜交错，字势下开上合，入鲁公堂奥而自出新奇姿态，书作意态生动，格调高旷。倪氏以其朴茂奇崛的体势和血满筋丰、燥润辉映的线型，苍劲简练的线律，不自觉地贴近了六朝碑书的风格，从而有意识地将帖学书法变为阳刚式的壮美，表现形态较其余几家更为苍拙古涩。《自书诗》轴即可印证。

《自书诗》轴是倪元璐草书代表作，作品虽未署年款，但从题名与倪元璐活动年谱相对照，当为崇祯十年(公元1637年)所作，时年四十五岁。作品款署“卜居之一”，卜居是古人用占卜的方法选择定居地的一种方法。此诗轴反映出作者崇祯九年被罢官而返南方，渴望隐居山野的强烈愿望，“幸有池兼竹，此其家不贫”则是其向往闲适生活的心灵写照。(金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