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下第37章

2023-05-07 10:24:2945:41 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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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点与引用(部分文字演变图形见本集录音评论):

公冶长第五第二十二章: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来看《雪公讲要》里面对这段话的解释。这段话是讲孔子在陈国的时候,当时思归鲁国,这周游列国,就想到要回家乡。孔子在陈国居住了三年,当时晋、楚争霸,两国先后攻打陈国,后来又有吴国攻打陈国,陈国常常遭受侵伐。鲁国是孔子的家乡,漂泊在外,确确实实难免有这种思乡的心情,所以发此感叹。『归与归与』,这个「归与」就是讲「回鲁也」,回鲁国了。为什么讲两次?讲了两个归与,这是「再言,加重其词」,说两次是为了加重语气,加重这个意思。「小子,是指在鲁之弟子」,孔子有很多弟子,有的跟着孔子周游,有的还在鲁国。孔子在这里讲『吾党之小子』,就是讲我在鲁国的那些弟子们。这里「党,谓志同道合者」,是讲跟孔子志同道合的人,都是为了推行周公之道,都是为了一生能成圣成贤,所以称为吾党,跟孔子同一个道的人。

「简」,孔安国注释,称为大。所以「狂简者」,志在大道的意思,「志在大道而忽其小事」。狂则必简,简即有所不为,后面分为狂狷两类。

狂:会意字。从犭、从王,甲骨文是从犭从“㞷(“往”的古字)”部,“㞷”在甲骨文中是从止、王声的形声字,在这里作“狂”字的声旁表音,表示疯狗乱咬人,有称王称霸的凶相。本义指疯狗,发疯的狗还有一个特点——不服管束。因此,“狂”还可以表示无拘无束的状态。

狷:形声字。犬(犭)表意,表示像犬(狗)那样急;肙表声,肙指小虫有小意,表示狷是心胸狭窄。本义是急躁。即心胸狭窄,心情急躁。
这里定义:狂者,志在兼济,锐意进取;狷者,独善其身,有所不为。

《论语·子路篇》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孟子在这章把孔子的“中行”作“中道”。
孔子之后,孔门后学也俱言“子曰”,而主张不同。这样,“子曰”便不仅仅是在记录,同时也是在诠释、创造。子曰具有一种权威的地位,当人们提出一种主张、观点时,往往会将其附会到“子曰”之上。所以在孔门后学中,借用“子曰”以表达其思想主张已成为较为普遍的做法。
同时,对“子曰”的分析、判定、鉴别,在孔门后学那里很早便已开始,如《孟子·万章上》,“咸丘蒙问曰…….孔子曰:“于斯时也,天下殆哉,岌岌乎!”不识此语诚然乎哉?’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

王阳明传习录—先生曰:“我在南都已前,尚有些子乡愿的意思在。我今信得这良知真是真非,信手行去,更不着些覆藏。我今才做得个狂者的胸次。使天下之人都说我行不掩言也罢。”

孔子“周游列国”,其主要活动是在卫、陈两国。鲁哀公2年(孔子59岁),孔子离开卫国经曹、宋、郑至陈国,在陈国住了三年,吴攻陈,兵荒马乱,孔子便带弟子离开,楚国人听说孔子到了陈、蔡交界处,派人去迎接孔子。

“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
——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
鲁哀公十一年春,公元前484年,孔子68岁,经历了14年的流浪生活后,他再次回到了他的父母之邦鲁国;孔子回到鲁国,在其生命最后的五年中,大部分时间是用来教学工作和整理保存古代文献,主要是用在“六艺”或“六经”的编撰核定工作上,

子路篇13.20: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kēng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shāo之人,何足算也!
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13.24: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论语下章也是乡愿的相关内容。

《论语·卫灵公》15.2
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不固穷则容易沦为乡愿

《论语·阳货篇》子曰:“乡原,德之贼也。

请问乡原、狂者之辨(《传习录》拾遗)
曰:“狂狷为孔子所思,然至于传道,终不及琴张辈,而传曾子,岂曾子乃狂狷之流乎?”
先生曰:“不然。琴张辈,狂者之禀也,虽有所得,终止于狂。曾子,中行之禀也,故能悟入圣人之道。
先生回答说:不是的。琴张之流,只不过是有狂者禀赋的人,虽然能有所得,但是终究这辈子也就做到狂就到头了。而曾子,是一个具有中行禀赋的人,所以曾子能够悟圣人之道。

(薛尚谦、邹谦之、马子莘、王汝止侍坐),请问乡原、狂者之辨。
曰:“乡原以忠信廉洁见取于君子,以同流合污无忤于小人,故非之无举,刺之无刺。然究其心,乃知忠信廉洁,所以媚君子也,同流合污,所以媚小人也,其心已破坏矣,故不可与入尧、舜之道。狂者志存古人,一切纷嚣俗染,举不足以累其心,真有凤凰翔于千仞之意。一克念,即圣人矣。惟不克念,故阔略事情,而行常不掩。惟行不掩,故心尚未坏而庶可与裁。”
曰:“乡愿何以断其媚世?”
曰:“自其讥狂狷知之。狂狷不与俗谐,而谓‘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乡愿志也,故其所为,皆色取不疑,所以谓之似。三代以下,士之取盛名于时者,不过得乡愿之似而已。究其忠信廉洁,或未免致疑于妻子也。虽欲纯乎乡愿,亦未易得,而况圣人之道乎!”
曰:“狂狷为孔子所思,然至于传道,终不及琴张辈,而传曾子,岂曾子乃狂狷之流乎?”
先生曰:“不然。琴张辈,狂者之禀也,虽有所得,终止于狂。曾子,中行之禀也,故能悟入圣人之道。”
白话翻译:
薛尚谦等四位弟子听到先生讲述自己以前乡愿的问题后,请教先生何为乡愿,何为狂者。
先生讲到:乡愿是用忠信廉洁来获取君子的好感,用同流合污来避免跟小人发生冲突,因此对乡愿的人也很难说出他有什么明显的问题。然而深究其用心,不过是想通过忠信廉洁的行为来迎合于君子,用同流合污的做法来献媚于小人,这样的人心已经被破坏掉了,是不可能入圣人之道的。而反观所谓的狂人,立圣人之志,一切世俗纷扰都不能够牵累他的心,真是有凤舞九天无拘无束的意境。对于狂人而言,只要一念克,反身而诚,既是圣人了。因为狂人没有克念,所以做事情比较粗犷豪放,而且不会去掩饰自己的日常行为举止。因为不去掩饰自己的行为举止,所以他们的心还是好的,是可以修行和存养的。
弟子问到:乡愿之人,您为什么就断定他们是在欺瞒和献媚于世人呢?
先生接着说:从乡愿的人瞧不上狂狷之人就能看出来。狂狷的人是不会从流于世俗的,而孟子所讲的生在这个世上,就按照世俗标准来做人,只要大家说我好就行,这就是乡愿之人的志向。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做表面功夫,所以把他们的行为定义为似。三代以下,很多士人能在他们那个时代获得盛名的,不过是做到乡愿的似而已。如果深究他们所谓的忠信廉洁,或许连他们身边的妻子和孩子都不相信。即便真正百分之百做到乡愿,假装一辈子都是很难的,何况圣人之道!
弟子又问到:狂狷的人,确实是孔子都希望得到的人(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但孔子真正去传道,可没有传给琴张这类狂狷的人,而是传给了曾子,难道说曾子是狂狷的人?
先生回答说:不是的。琴张之流,只不过是有狂者禀赋的人,虽然能有所得,但是终究这辈子也就做到狂就到头了。而曾子,是一个具有中行禀赋的人,所以曾子能够悟圣人之道。

嘐 [xiāo]:自满 。从口翏声。陈鼓应先生著《庄子今注今译》对“翏”字的注音为“ liāo”。《庄子*齐物论》有言:“而独不闻之翏翏乎?”《说文解字注》对“翏”字的注音为;力救切(liù)。 “翏,高飞也。从羽、㐱。㐱,新生羽而飞也。
其志嘐嘐然。——《孟子》

掩:会意字。从手,表示以手遮盖;从奄,奄的本义是覆盖;会意字。奄金文顺序上是申,下是大,合起来表示头上闪电过后就会有雷声,人要赶紧捂住耳朵,表示盖住、覆盖。奄yan兼表声。“奄”意为“被覆”、“遮盖”。“奄”与“手”联合起来表示“用手遮挡”或“用手牵拉遮盖物以遮挡”。本义:遮蔽。

踽踽凉凉,汉语成语,拼音是jǔ jǔ liáng liáng,意思是形容孤独寡合的样子。
踽:慢步行走 [walk slowly]。如:踽步(慢步的样子);踽踽(小步慢行的样子)
[踽踽]一个人独行的样子

《大学》中的慎独: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庄子·大宗师》说:
三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可以理解为庄子指回到纯粹的先验意识,见独即发现内在、先验的心理状态。
《荀子·不苟》: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荀子还认为“不诚则不独”
如果过分关注外在的形式,内心的真情反而无法自然表达,因此,慎独的独都是指回到内在真诚、纯粹的本性、意念,故慎独即是回到诚其意的内心。
而不是像郑玄、朱熹理解所谓慎独,就是要求人们在独处之际,仍能保持道德操守独善其身,“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就理解独为独居、独处。

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
论语子路第十三13.24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万章何以接续问乡愿,因为与他的认知不同。万章认为“原人”是淳厚的人,一乡的人都认为这人所言所行都淳厚,孔子何以批评为“德之贼也”。

“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斩恩”,《中庸》“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

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在古汉语中,“所”常常用在动词的前面,组成“所”字结构,在句子中充当主、谓、宾、补等各种成分。据学者对《易经》《尚书》《诗经》《左传》等二十一部先秦古籍的考察,在共出现的6484例“所”字中,用作“所”字结构的有6252次之多。“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与‘所’字相结合的词,动词自不必说,即使非动词的其他各类词,一旦与‘所’相结合以后,都可具备动词的性质。”所以有学者主张,凡与“所”相结合的词,一律可称作动词。因此,“君子所性”的“性”用作动词,指性的活动。

佞:会意字。从女,像一位跽跪着的女子;从仁(信省),表示在以往男尊女卑的社会,女性要对人友善,并说好话取悦于人。本义是说好话讨好人。早期指有才智,旧时谦称;后指善辩,巧言谄媚。

17.18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论语》卫灵公篇第十五
颜渊问为邦?
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阳货篇
放郑声放郑声:禁绝郑国的乐曲。放,禁绝。郑声,郑国的乐曲。孔子认为郑国卫国之音是靡靡之音,重在娱情享乐,不具备传统乐舞的教化、育人这些社会功能。孟子认为王做到与民同乐,念及百姓,才是音乐教化本质。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孟子梁惠王下对齐宣王说乐教的本义,无论今之乐、古之乐,唯有与民同乐,才是真正的好音乐。

《易经·坤卦·文言》说:“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孔子为了防微杜渐,要人谨慎乡愿,恐怕乱德。

孔子恶紫之夺朱,恶郑声乱雅乐,不是紫色不好不对,而是紫色太接近正色的朱色了。郑声淫不是淫乱,而是过,像雨超过就叫淫雨。郑声情过,又太近周南、召南,让人是非不明。乡愿最大之祸是“利口覆邦家”,因乡愿之口人皆信,可以导致国家败亡。

魔王波旬对佛如是说:末法时,吾子吾孙为僧,披你的袈裟,坏你的佛法,有僧之名,行魔之道!

“弟子恐离居已后,各生异见,而圣言永灭。”(陆德明《经典释文 •论语序》)

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孟子·尽心上》)

原文:

■萬章問曰。孔子在陳曰。盍歸乎來。吾党之士狂簡。進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陳。何思魯之狂士。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與之。必也狂獧乎。狂者進取。獧者有所不為也。孔子豈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敢問何如斯可謂狂矣。曰。如琴張。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何以謂之狂也。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潔之士而與之。是獧也。是又其次也。孔子曰。過我門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鄉原乎。鄉原。德之賊也。曰。何如斯可謂之鄉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則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為踽踽涼涼。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閹然媚於世也者。是鄉原也。萬章曰。一鄉皆稱原人焉。無所往而不為原人。孔子以為德之賊。何哉。曰。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汚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眾皆悅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孔子曰。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苗也。惡佞。恐其亂義也。惡利口。恐其亂信也。惡鄭聲。恐其亂樂也。惡紫。恐其亂朱也。惡鄉原。恐其亂德也。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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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照平怀

部分文字演变图形与解释:狂、嘐、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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