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看到邾隐公朝见鲁定公时,从二君的行仪判断出他们将有死亡的灾祸。礼,可以显示出生死存亡的征兆,礼中藏着端倪。同样,天灾中也有因果报应,圣人教导我们,要务实地行持圣人之道。
辩物第十六
邾隐公朝于鲁,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定公受玉,卑其容俯。
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将有死亡焉。夫礼,生死存亡之体,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以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
五月,公薨,又邾子出奔。孔子曰:“赐不幸而言中,是赐多言。”
孔子在陈,陈侯就之燕游焉。行路之人云:“鲁司铎灾及宗庙。”以告孔子。
子曰:“所及者其桓、僖之庙。”
陈侯曰:“何以知之?”
子曰:“礼,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庙焉。今桓、僖之亲尽矣,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庙,而鲁不毁,是以天灾加之。”
三日,鲁使至,问焉,则桓、僖也。陈侯谓子贡曰:“吾乃今知圣人之可贵。”
对曰:“君之知之,可矣,未若专其道而行其化之善也。”
各位听众好。
邾隐公朝于鲁,这个邾国的国君邾隐公,到鲁国去拜会。子贡观焉,子贡刚好在旁边,见到两个国君的朝聘之礼。
邾子执玉,高其容仰。这个邾隐公,见这个鲁国的定公的时候,拿着玉当礼物,然后下巴抬得高高的。定公受玉,卑其容俯。鲁定公接受他这个玉,然后却非常非常地卑懦。
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将有死亡焉。”子贡说,看这两个国君彼此之间交接的礼,两个国君我看不是有死,就是要有出奔的事要发生了,那个亡,就是出亡。为什么呢?
“夫礼,生死存亡之体”,在重要时刻的礼,有些可以显示出生死存亡的征兆。“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说一个国君动容周旋,左右周旋,跟人家进退应对,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不是日常的事,重大的事出了一些不是常态的一些状况,似乎好像透露出一点点那么样的端倪出来。
“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朝是朝见之礼,祭祀之礼,丧葬之礼,戎是打仗之礼。在这个重要的关键时刻的礼,也可以看出一点端倪出来,就是不是平常了,非常隆重的那个关键时刻,可以看出一点端倪出来。
这样打个比喻好了,我们说什么叫隆重的时候,比如说,你搬家好了,这样比喻吧。你搬家的时候的那一天刚好呢,你要搬进去拿起三炷香来祭拜神明的时候,前面忽然有一部车碰撞到一个人倒在地上,刚好那一刻,各位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啊?那这样就是有一个兆头在了,我们说的不是平常,平常没事我们就不说了,就说,刚好在一个隆重的时刻,刚好有个兆头。如果说你在刚好在搬家,那个时刻,然后有一只凤凰飞来,古代凤凰那就是好兆头呀,这样就可以知道
。
好比说,占卜的时候啊,有一个隆重的事,重大的事,你要起一个占,起占的时候隔壁刚好在打小孩,小孩哭得哇哇叫,这样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你不必占了,这占肯定要投资的生意不能做了,这样就对了啊,这是古人都知道这些事情的。
“今正月相朝”,正月是一年的第一个月,第一个外国的诸侯来朝,那就是隆重的时刻,对不对?“而皆不度”,看两个国君的神色,他们也不是不懂礼,那偏偏就这个时候呢,就很异常,皆不度,都不得法。“心以亡矣”,恐怕他的内心已经先接受到这个征兆了!
“嘉事不体,何以能久?”说这么隆重的事,却这么不得体,那这两个国君哪里能够久呢?
“高仰,骄也;卑俯,替也。”下巴抬得这么高,面见别人应该要有礼貌嘛,要适当不卑不亢,要一个中度的礼貌嘛!高仰却是骄狂的,卑俯是更替的,替是颓废的。
“骄近乱,替近疾。”这个骄狂就容易与这个动乱相呼应。替近疾,这种颓废跟疾病或跟祸患能够相呼应。
“君为主,其先亡乎?”那一个主一个宾,那这个事情征兆已现,那么做主人的是鲁君,我看了恐怕会先出问题,其先亡乎?不是死就是亡,就是出亡。
夏五月,公薨,结果到了夏天的这个五月,然后鲁定公就过世了。这个同月,邾子出奔,又邾子出奔,这两个国君都出事了。当然就有很多人说,唉呀,子贡啊,你说的真准啊。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光彩啊,是不是?
孔子知道这个事,孔子曰:“赐不幸而言中,是赐多言。”这个子贡啊,真是不幸被他说中了,这是他多嘴啊,是不应该讲这些。古圣先贤内心感受到什么,不一定说,因为有的说了没帮助,说了启人疑窦,对不对?说了引人尚玄好奇,所以宁可不说,就依人道呢,可以做的了去做,就是这样子做而已。聪明不外露了,外露对事情也没帮助。所以不要好揣测什么揣测什么,你看子贡,或者是孔子啊,或有揣测什么都是根据这些常理来说说礼啊,不要像现在的人内心感受到什么,然后就要说三道四,就要揣测这个揣测那个,搬神弄鬼啊,这都是大忌,君子不这样子做的。
再下一段,孔子在陈,陈侯就之燕游焉。孔子在陈国,这个陈国国君就来拜会他,并且带他一起去导览去旅游去了。
行路之人云:“鲁司铎灾及宗庙。”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人,听路人在说,说鲁国的这个司铎,司铎就是主宰教育的部门,我们现在说教育部什么的。灾及宗庙,发生火灾,并且不只是司铎处烧了,还烧到了这个鲁君的宗庙去了。
以告孔子,结果陈侯听到之后就把这个鲁国发生的事告诉孔子,因为孔子是鲁国人。
子曰:“所及者,其桓、僖之庙。”这事情是已经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孔子就说了,被火灾所波及的应该是桓公或僖公的宗庙吧。因为什么?因为桓公跟僖公比起其他的这些国君来讲更于无道了。
陈侯曰:“何以知之?”这个陈国的国君就说,你怎么知道呢?
子曰:“礼,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庙焉。”这个依礼来说,祖宗如果有功有德,那么他的宗庙就不会被毁。
“今桓、僖之亲尽矣”,桓公、僖公几近暴虐,昏君啊,子孙流传这么多代,大概都八代十代左右了,他的这个宗脉,已经血缘,感觉越来越淡薄了。
“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庙”,而他们又没有什么功德可以配上这个祖庙来受人祭祀。“而鲁不毁,是以天灾加之。”而这个鲁国呢,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机缘毁掉这个庙,所以天降灾了把它给烧了。
好像不只这一桩,前面我们是不是也读过也有这样祖宗庙被烧了,孔子才说那么多宗庙里面应该烧谁的庙,因为谁的德性怎么样孔子都很清楚嘛,一定是烧那个最不配得上祖庙那个,把它烧掉嘛,这是因果报应之间,报应不爽。佛家特讲因果对不对?那么儒家不以因果这两个字来说,但是这样的说法其实也是昭告世人说是报应不爽的。
三日,鲁使至,过了三天,鲁国真的有使者到陈国来了。问焉,就问他说哪一个宗庙被烧了。则桓、僖也,就真的是桓公、僖公这两个宗庙被火烧了,那个也是料事如神了!
陈侯谓子贡曰,陈侯就跟子贡说了,说:“吾乃今知圣人之可贵。”说啊,原来圣人真是非常可贵啊,他们懂得天地的道理不是我们能够懂的,他们看得远了不是我们能够看得到的,说的话是如此的精准。
对曰,子贡就说了:“君之知之,可矣。”呀,说你呀知道圣人的可贵,这是很难得的,可是,“未若专其道而行其化之善也”,可是还不如,你要专其道,就是专心的行圣人的道。圣人行仁政嘛,你就跟着行仁政吧,圣人行仁的教化嘛,你跟着去行他的教化。就说知道没有用,要去做才有用。
这跟我们在读很多书异曲同工啊,我们知道《论语》很好没有用,背起来也没用,然后每一条都很熟,都可以跟人家口若悬河,还是没用,不如怎么样?去做,做一两条啊,把它做得好也就等于做了千百条了,不是吗?人们常止于知道,但是其实是不会去做,有惰性、有习性,不会去做。我们知道读书很好,你不会去读了,你一天读多少呢?知道古圣先贤的经典很好,然后你一天读多少?知道运动有益健康,然后你一天做多少呢?很少去做嘛,是不是?你知道烟不好啊,你不戒嘛,你知道酒不好嘛,你还是不戒嘛,对吧?去做,比知道呢永远要务实得多。
好,我们今天讲到这。
太原张惠
因果轮回在儒家思想里其实早就有的。 知善,行善,才能护持好自己的德行(●°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