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避讳漫谈一:携带蔡九知府给蔡京书信的戴宗不知道,他送的不是信,是公明哥哥的命

2023-12-23 09:33:0517:27 3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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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中,有一起因为姓名的避讳引发的严重事件。这个事件险些让公明哥哥与神行太保戴宗命丧黄泉。这桩公案一叶知秋,反映了宋代姓名避讳习俗的真实再现,这就是大家熟知的吴用伪造蔡京印章事件。




当时,宋江因为杀了阎婆惜,自我伏罪,通过宋太公的上下打点,被发配到了鱼米之乡富庶的人间天堂江州,江州再好,再是天上人间,但是宋江毕竟是以发配囚犯的戴罪之身在此囚禁,并非欢乐自由之身,别说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现在连一个自在良民的身份都是奢望,非但没有在人生账面上盈利,反而还负债累累,眼看离自己朝思夜想报效赵官家的锦绣仕途,离自己越来越渺茫,所以宋江不免悲从心起,书中描写宋江的心思道:


"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学吏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留得一个虚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利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jia,配来在这里!我家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相见!"不觉酒涌上来,潜然泪下。牢骚满腹的宋江,借着酒劲,随手在墙上刷刷第题写了反诗。其中最厉害的一句就是“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发配地江州的知府蔡德章是蔡京的儿子,因为排行第九,所以被称为蔡九知府,江州对岸的无为军,有一个不在职的闲通判黄文炳,一直想巴结攀附蔡九知府的路子,以便谋求实缺上任。这个黄文炳水平很高,甚有机谋。他一眼就识破了宋江酒后题写的诗歌,本质上就是反诗,所以他就向蔡九知府举报,并轻易识破了宋江的装疯卖傻。




当时黄文炳建议蔡九知府,写一封信给自己父亲当今太师蔡京老大人,请示一下他老人家对于姓名暗合造反谶语又正好题写反诗的反贼宋江,要押进京审问还是就地问斩。为了快捷起见,就让能够日行八百里的神行太保戴宗前去送信。戴宗并不知道自己所送的书信,涉及宋江的性命,他中途路径梁山泊被朱贵麻翻。他所带的书信也落入了智多星吴用的手中。这时候包括戴宗在内的好汉们才知道,他们心中的江湖大哥即将大祸临头。戴宗能走多快,宋江能死多快,戴宗走得越快,大哥死的越快。


情急之下,军师吴用急中生智,心生一计。借力打力,将计就计,他决定伪造太师蔡京给儿子的回信,只要在伪造的信中吩咐蔡九知府将宋江押送京城,那么梁山好汉就能获得中途劫囚车的机会,然后从中解救宋江。因为引官军出城,在城外打伏击战,总要比劳命伤财的攻城救人有效得多。 




为了伪造蔡京书信,梁山泊不惜大费周折,特地策划设计,将会写诸家字体,人唤圣手书生的著名实力派书法家萧让赚上了梁山,伪造蔡京书信,需要三个基本要素,一是信件的内容,二是书写的笔迹,三是信末的印记。


信件的内容杜撰,从水浒中的叙述看,是由圣手书生萧让具体负责执行,后来吴用猛然醒悟,自己在设计环节出了严重的纰漏,所以跌脚道:"是我一时只顾其前,不顾其后。书中有个老大脱卯!"当时萧让听了,老大不高兴,因为他生怕是吴用在责怪他的模仿不够专业,所以接口道:"小生写得字体和蔡太师字体一般,语句又不曾差了,请问军师,不知那一处脱卯?"由此可见,萧让自己表述自己在伪造书信项目中的工作内容就是两项,一个是写的字体和蔡太师字体一般,一个是语句又不曾差了。也就是说书信的文字杜撰与书法书写都是萧让一人完成,吴用在向晁盖介绍萧让的时候就说过,萧让是“济州城里的一个秀才”,是秀才,自然就不止会写字,更会成章。戴宗去骗取萧让的时候,假冒泰安州岳庙太保,以本州上户集资重修岳庙五岳楼需要铭刻碑文为由,要赚萧让出山前往,当时戴宗说:“特地教小可以白银五十两作安家之资,请秀才便移尊步,同到庙里作文则个”。只说到了作文,根本就没有提到书法,可见戴宗当时请萧让前往的名义上的主要工作,就是撰写碑文,而且因为时间急,选定的日期不能更改,所以需要萧让这个秀才直接到岳庙,了解背景,参观工地,现场发挥。金大坚作为匠人是可以把铭刻,作为一种可控制的技术来按进度操作,选用什么材料,镌刻多少字,铭刻多大的字,多少时间完成,他基本能够准确预估,但是文字撰写需要谋篇布局,需要文采飞扬,需要阐述到位,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在指定的有限时间内,都能定点定时产生创作激情,保质保量地去完成的。而且你撰写的铭文要是完不成,后续的金大坚篆刻工作也无法展开。




在梁山好汉与梁山管理层眼中,萧让就是一个顷刻龙蛇笔底生、米蔡苏黄能仿佛、慷慨胸中藏秀气,纵横笔下走龙蛇的文案主管。在梁山泊眼中,萧让也是文才价值第一,书法价值第二,所以萧让的工作,实质更接近于文秘。


除了文字内容与书写笔迹,宋代完整的书信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需要解决,那就是印章。也就是水浒中所说的图书。当时晁盖晁天王也认为,伪造蔡京书信,书写方面有萧让写已经可以了,但是“也须要使个图书印记。可见至少水浒社会观念中,书信是得有图书印记才算正式与完备。


为了解决书信的印章问题,日后梁山大排名中居66位的玉臂匠金大坚出场了。




金大坚的特长就是金石篆刻,吴学究曾经介绍他说:这人也是中原一绝,见在济州城里居住。本身姓金,双名大坚,开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图书玉石印记,亦会棒打。因为他雕得好玉石,人都称他做玉臂匠。可见金大坚不仅擅长小型的玉石印章篆刻,也擅长大型的石碑篆刻,总之,是石刻高手。书中有诗赞曰:“凤篆龙章信手生,雕镌印信更分明。人称玉臂非虚誉,艺苑驰声第一名”。当吴用跌脚懊悔自己失算,有一处脱卯的时候,金大坚也曾不解地发问,说:“小生雕的图书亦无纤毫差错,怎地见得有脱卯处?”可见金大坚的印章模仿雕刻技术已经炉火纯青,无纤毫差错,足可以假乱真。所以后来,连蔡京自己的儿子蔡九知府,也没有看出金大坚伪造的蔡京印章有什么破绽。自然,蔡九知府估计艺术鉴赏的水准也或许也有限,在书法鉴定,印章痕迹鉴定方面也没有专业的水准。面对金大坚这样的职业仿造者,难免不上套中计,书中写道,当金大坚被赚上梁山,吴学究请他出来与萧让一起商议写蔡京字体回书去救宋公明。金大坚便道:"从来雕得蔡京的诸样图书名讳字号。你看,金大坚就算没有被梁山赚上山,参与模仿蔡京图章,他在济州的时候,也就已经一直在模仿雕刻蔡京的诸样图书名讳字号。那么金大坚平时一直在伪造蔡京的各类印章,又是为了什么呢?



且听细细分解。


文本+音频:布衣豆腐(原创版权)

插图:唐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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