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灶王爷”
作者:大鹏
腊月二十三年跟前的时候,爸还总要多多少少买几块麻糖,说是让灶王爷吃这粘牙的麦芽麻糖,他上天净跟老天爷言语这家的好事儿,一说坏话牙就会被粘上,可准称了,灶王爷在锅台旁匆匆吃几块粘糖,然后可能是顺着烟囱飘飘乎乎地就上天了,从没见过他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总觉得跑出去和小朋友玩回来,糖就要少点儿,他还真吃的啊?
我家的炕上,竖立着一堵空心墙,地上有一个小炉台与之相连,炉火的热烟,过此墙、顺炕洞、串到烟囱,故此称之为“火墙”。平常的日子火墙用来炕家人的鞋垫、手焖子,过节的时节小孩子们在上面炕鞭炮,大年三十晚上燃放时,“小鞭”就不能放成哑屁,“二踢脚”就不能炸在手里,“钻天猴”就不能变“持花”。
我边遐想灶王爷和炕着的光电炮,边忙着往嘴里添麻糖时,西屋的刘奶奶满院子喊她小孙子,开始那孩子以为是藏猫猫的同伴诓他,使劲憋着不出声,待了好半天,才从别人家煤仓子钻出来,老人家见这孩子,黑漆漆的手上攥着一节麻糖,正往混花脸上的脏嘴巴送,她快速迈动民装小脚,一撇子打掉麻糖,随声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小灶王爷,弄的烟囱塞子样,看我给你掴打掴打。
看着这场景,院子中的人被逗得哈哈地纵声大笑,突然听得,“嗵”的一声闷响,刘奶奶家的西屋,涌出一团黑烟,小孩子们吓得连喊带叫地往远处跑,大人们却早奔到了屋前,门开处,一个人满脸黑色,黑手连连摆动的人,黑口白牙声声嚷着:没事儿!没事儿!火墙放炮了。
他没顾上与大家说话,转过脸直瞧自己家的烟囱,只见烟囱上插着个半截木棍,他三下二下快速爬上房,很命地蒿出来那东西,也没管房下齐齐地仰望他的大伙,将那家什扔在人堆,是个打扫烟囱用的“烟囱塞子”,人们立即愤怒起来,“谁干的损事儿!”只听得房上的人道:别说了,我自己阁。刘奶奶的小孙子,望着房上烟囱旁边、气囊囊的黑脸爸爸,向得了理一样,高声地嚷嚷:看,我爸才真是大烟囱塞子!
一时间,一天两个灶王爷光顾刘家,闹得春节拜年时,大家好像见着新鲜事儿样,谈论好长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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