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梧桐栖凤•蓬阙泛光

50、梧桐栖凤·蓬阙泛光

读淞雲词《鹧鸪天·咏凤凰》

词作者：淞雲   词话：文澜

琅苑梧桐栖凤凰，

月华旋透叶为床；

关河竟接星河远，

湖镜尤磨玉镜霜。

临海曙，瞰平冈，

腻霞蓬阙泛琼光；

红尘去此八千里，

应忆他乡是故乡。

       ――淞雲词《鹧鸪天·咏凤凰》

       扫却人间炎暑，纳来天上清凉。此刻，人散了，庭院也静了下来，月亮斜挂在天边。这种热闹后的清寂，更让人懂得悲欢离合的风情。月是心灵的慰藉，我便特意走进了月夜。      

       这个时节，日子即将入秋，飘渺的烟雾承载着云梦般的往事，瞬息间，感觉自己离红尘仿佛也很远了。遥望那端坐于琅苑的梧桐，有一种隔世的寡静，亦有一种安详的静默，等待远方的你，归来。

        我依稀还记得，与你的初识，是在郭沫若的《凤凰涅槃》里。那时，关于你的记忆皆是华丽与奢侈。你是我心中希望的总和，是我流年里最有光泽的部分。你是抵达，是岸；是五彩流光，是熊熊烈焰；是我心里的神祗、宗教。你性格高洁，“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今夜，所有的俗事，都不值一提。唯有仙境栖枝的你，才是我心头的安好。深院人静，晚风，吹凉了月色，月色映淡了湖水。明月如霜，却难凉透你心间的光阴。流年如梦，玉笙清寒，在我的浅酌慢饮中，万事尽浮休也。

       琅苑梧桐栖凤凰，月华旋透叶为床。尘世中的我，难似这仙境的月、叶，闲适而婉惬。你曾掠过云天影、水苍茫、山渺迢，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多少红尘风景，终抵不过你内心的平和与自在。凌风而歌，栖枝如画。凤凰涅槃，成就了你的唯一，且让我懂得了，尘世间，有些情节是来辜负你生命的，而有些故事则是来深情与我相依的。“金井栏边见羽仪，梧桐树上宿寒枝”。

       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隔五百年，它就背负着所有的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的美丽终结来换取人世的祥和。其经受巨大的痛苦、轮回后，方能得以重生。

       关河竟接星河远，湖镜尤磨玉镜霜。淞雲此联自地上的“关河”、“湖镜”着笔，直及仙境，天地间苍茫辽阔，高远澄澈，飞扬的意兴中隐含一份眷念，引发人想象的思致。眼前浮现出一幅水远天长，辽远无际的画面，给人带来一种广阔的美感，意象清丽，意境明澈，涵义隽永。

       你从天而降，自昆仑仙境飞来，带着逐海的风与排天的浪，越过了四大河、五大湖；你发于南海，飞于北海，带着五彩的斑斓，拨开云影，望尽千帆，穿越重重关隘，临海曙，瞰平冈，腻霞蓬阙泛琼光，但终归是抵达了淞雲的梦境，也惊扰着我尘封的心事。“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渺渺程途、漠漠平林、垒垒高山、滚滚长江。”

       关于凤的最早记载，是在《尚书·益稷》篇中：大禹治水后，举行庆祝盛典。由夔龙主持音乐，群鸟群兽在仪式上载歌载舞。忽见有凤凰来也——“萧韶九成，凤皇来仪”。《山海经·南山经》中，凤凰也是作为一种祥瑞的舞神出现的：“有鸟焉，其形如鹤……名曰凤凰。……是鸟也，自饮自食，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今夜，偶有梧桐叶疏落在庭院的石阶上，当我轻轻走过，有你飞临的流光洒在身上，我便带一颗轻松的心，欲翔，哪怕是千百年之后的一瞬。你行走的风景皆化作了我心间美妙的词章，你迎风而飞，我临庭而立，好似烟火人间，又恰似无尘仙境。

       我们的心终是被风裹着的，犹豫地徘徊在红尘边缘。不曾跨越现实，飞抵梦境，让幻想变为传奇。

       琅苑有仙气缭绕的美幻，庭院有自然忘我的幽静，我们皆是带一颗平常心来相逢。若有一天，你真为我启开心门，拓开仙径，那定是我陪你遍飞天涯，相息琅苑梧桐的时刻。

      红尘去此八千里，应忆他乡是故乡。传说中的天方国，正是这对雄为凤，雌为凰的神鸟，满五百岁，集香木自焚的地方，复从死灰中更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在水与火的交融中，凤在歌鸣，凰在和弦，演绎着一部美丽的神话，一个流传千古的传说。异乡物态与人殊，惟有清风旧相识。

       我的梦醒凝于眉间，你的尘缘终是搁浅。我们擦肩的过眼云烟，在蓦然回首之际，遥似经年。只愿你的青春在涅檠中绚丽，生命在涅黎中嗯华。

       当我于淞雲的词间走出，与你保持一段距离，再次感受你的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的朦胧与飘忽时，一幅妙境轻灵的长卷便展现于眼前：有鸟居丹穴，其名曰凤凰。九苞应灵瑞，五色成文章。屡向秦楼侧，频过洛水阳。鸣岐今日见，阿阁伫来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