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如何选拔治国之士

鲁哀公请教孔子如何选拔治国之士，孔子告知哀公，那些想要推行古圣先贤大道的人，那些生活在当时社会却穿古代儒服的人，他们大都有敬仰古风古道的思想，可以从这些人中来挑选贤人。

五仪解第七

哀公问于孔子曰：“寡人欲论鲁国之士，与之为治，敢问如何取之？”

孔子对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为非者，不亦鲜乎？”

曰：“然则章甫絇履、绅带缙笏者，皆贤人也？”

孔子曰：“不必然也。丘之所言，非此之谓也。夫端衣玄裳，冕而乘轩者，则志不在于食焄；斩衰菅菲，杖而歠粥者，则志不在于酒肉。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谓此类也。”

公曰：“善哉！尽此而已乎？”

各位听众好！现在我们看《孔子家语》五仪解。

这个解就是说明。五仪是什么呢？是讲五类的人，五种人才，有太极、有两仪，对不对？这个仪是两种风范，两个类型，叫做两仪。对人而言，以下这篇孔夫子就要来说明有五等的人，他们的风范为何？那我们是不是了解我们是属于哪一类？还有我们的朋友是属于哪一类？你对于人的等次、人的德性、人的才干，或者事事物物、是是非非，到底有没有判断的能力等等，就在这篇来做说明。

我们看本文，哀公问于孔子曰：“寡人欲论鲁国之士，与之为治，敢问如何取之？”哀公问于孔子，因为孔子在鲁国当政一段时间，所以鲁哀公非常庆幸，常常能够跟孔子有很多闲聊的时间，请益的时间，以下这段也是其中之一。他说寡人欲论鲁国之士，这个论就是品论的论，也就是品其人才，看他有什么才干，德性为何，想要选拔的意思。说我想要选拔鲁国里的才学之士，跟他一起来治国，与之为治，跟他一起来治国，把国家交给他，敢问如何取之？请问怎么样去取舍呢？怎么样选择呢？我想要选拔人才啊，但是选拔人才要不要有方法呢？要不要原则呢？当然是要的，我怎么认识他是个人才还是个庸才呢？怎么选取呢？

孔子对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他说出生在今天的世代，然后他一心一意想要推行古圣先贤的大道。居今之俗，生活在今天的世俗、今天的风俗里面，今天的尘世里面呢，服古之服，却喜欢向往古人宽袍大袖的服饰，意思就是内心里有一种敬仰古道，敬仰古风的思想。

“舍此而为非者，不亦鲜乎？”这个舍念shè，不念shě，有的时候这个字会念shě，是抛弃的意思，念shè的时候刚好跟抛弃是相反的，是执持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以此自处，以什么自处呢？到不是讲说他穿古代衣服的事情，而是讲说他一心慕着古道，古代的风俗，古代的德性，古代的简单的作风，非常淳朴的世代，一心向着这样的话，而会去做不好的事情，这种人不是很少吗？一心向着古道的人，一心追求古代道德学问的人，而会去为非作歹的人，这不是太少了吗？然后鲁哀公听这样讲，这样选拔一个人，好像是看他怎么穿衣服，所以他就问了一个问题，来刁难刁难孔子。

曰：“然则章甫絇履、绅带缙笏者，皆贤人也？”鲁哀公很不以为然，他说，孔夫子啊，照你这样讲，穿着古代衣服的人，都是值得一起跟他治国的人，都是你所谓选拔贤人的方法。那么你现在看到朝堂上，有这么多穿戴章甫，章甫就是礼帽，在朝堂上戴的帽子。记得在前几天的时候，孔夫子到宋国就看到这个章甫，就是古代的礼帽。

絇履就是鞋头有带钩饰的，那也是古代达官贵人才穿的，升斗小民或者是种田的，哪会他的鞋子还这么麻烦呢，拖泥带水的怎么样去种田呢，那是达官贵人才穿的啦。绅带，绅带是大带，就是戴在腰间的一种另一头有垂下的一种大带子。

缙笏，缙是插着，笏是古代的官要觐见皇上时候，脸的前面会拿着个板，这个板是他当官的一种凭证，当官的时候，皇上会赐给他一个玉板，他这个板子背面刚好可以写一些东西，带小抄啦，他要去面圣的时候怕讲话支支吾吾，然后平时没事的时候，把笏插在腰间的绅带上，叫做绅带缙笏。

皆贤人也？这种穿着的人，都是最古老留下来的，一直到孔子的时代，在朝堂上所看到的这些，也都是古代三王五帝的那些时代所留下来的遗风。照你这样讲，现在朝堂上看到的每一个都是贤人，每一个都是好人呢。鲁哀公这样问有点刁难，当然也是不认同，当然也有在激发一下孔子看看他怎么说。

孔子曰：“不必然也。”说不是每个人穿古代的衣服都是贤良的，不是这样的。“丘之所言，非谓此也。”我说的意思并不是你讲的这个意思，不能鸡蛋里挑骨头，我有一个大略的含义。

“夫端衣玄裳，冕而乘轩者，则志不在于食焄；”端衣就是古代斋祭的一种礼服，玄裳下面是下摆，是黑色的裳，衣就是上衣，裳就是下面像裙子一样，古人是这样穿的，现在我们男人都穿裤子，古代裤子外面还罩着袍那叫裳。端衣玄裳，就是古代祭祀的时候，斋祭的时候，没有什么荤食的那种斋祭，才会穿这样的。

冕而乘轩，冕，戴着礼貌，非常端庄、庄重。乘轩，坐车。这坐车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祭祀的地方离你住的地方还很远呢。大老远才会坐车嘛，如果三两分钟谁坐车啊，是不是？意思就是说大老远的参加一个祭礼，而且这个祭礼还是素食的祭礼，没有肉的。

则志不在于食焄，这个焄，就是很香或很臭的，意思是很重口味的意思，大略指荤食或葱蒜等等很重口味的。现在的人吃一点点东西，那调味料一大碗，酱油很多了，沙拉酱很多了，那些都可以叫做食焄，贪图口欲的人哪。不过贪图口欲的人喜欢参加什么庆典呢？大概是不会去参加素食的祭典吧。这种他的内心，大老远还得搭车，就是想要去祭天想要去祭地，想要去表达我们对神灵或祖先的尊重之意，而不是为了祭祀之后有一顿饭可以吃。若要论一顿饭可以吃的话，那这种只是非常淡泊的口味，家常的素菜，也没什么可贪求的。所以我们可以料想，这群人里面大半去参加的应该不是为了口欲，但是如果你要鸡蛋挑骨头的话，是不是所有参加素食祭典的人都没有贪口欲的呢？你可以这样说吗，也不行啊，不过是大略性的来说。

“斩衰菅菲，杖而歠粥者，则志不在于酒肉。”这个粥念zhù。斩衰是最初的麻布所做的，古代都叫做丧服，现在在民间各位还可以看得到，有亲人过世的话，他的直系亲属穿麻衣，就是所谓斩衰。菅菲，这个菅就是菅草，草菅人命的菅，最卑贱的一种植物所做的鞋子，那一般是做什么，其实就是草鞋，父母过世的时候才穿的一种丧鞋。

杖而歆粥，这个杖就是丧事典礼进行的时候才用的，并不是老人家用的那种，是丧事用的。以表示说他非常的伤心，走路都走不动了，拄着拐杖的意思，是丧杖。

歆粥，歆就是喝的意思，喝的粥。古代办丧事的时候，大半不吃白饭，就是熬成稀饭才吃，意思就是食不下咽的意思。到现代，在台湾我还看到很多客家人，他们还有这个风俗，他们平常是不吃粥的，因为他们认为吃粥的时候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啊？是有丧事哦。新竹那边都是客家人，新一代倒比较不会了，老一辈打死不吃粥的。那我们平常的人吃粥没有这个忌讳，是因为我们的风俗里面没有这一项。所以我们可以知道说，在古代吃粥也不是平常人吃啦，家里有办丧事，食不下咽，勉强熬个粥给他吃。

这种人就表示说是在办丧事，则志不在于酒肉，那这样的人肯定，那时候家里办丧事，非常哀伤哦，他食不下咽，再好吃也不会觉得好吃。如果我们提到这些人的时候，大概不会想要吃酒肉。但是如果我们要鸡蛋里挑骨头，其实里面仍然还是有很着重口欲的，很享受酒肉的，对不对？但是我相信，在办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可以说大略大半的人并非如此。

“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谓此类也。”至于我刚刚举例跟你说，你问我治国要怎么选拔人才，我大略地跟你说，有这样现象的人大半都是还不错的人，但你不要鸡蛋里挑骨头啦，什么样的人不错？在这样的世代还仰望着古代的道德学问，在这样的世代不追随风俗、时尚，还仰望着古代穿的宽袍大袖的衣服，把身体包得整整齐齐，端端庄庄，如果他的平常作为能够这样，我相信大半因为他的心志所向的关系，我认为应该是个还淳朴而且仰慕道德的人。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找人才嘛，就往这一堆人里找，大半会找到有那个志向的人。但是如果你要鸡蛋里挑骨头，说，穿那样衣服的人都是好人才吗？那不必这样挑剔，为什么？就像刚刚讲的办丧事的人肯定不是为了贪图酒肉嘛，当然丧事完了都有会宴，当然有酒肉嘛，那些去参加斋祭的人肯定不会是为了重口味嘛，就好像我告诉你的，心里有这样志向的人，肯定是比较仰慕道德的。从比较仰慕道德的人里面去挑选，比较容易找到你所要的人才啊。

我们看这个鲁哀公有一点刁钻，可以考考孔子也好，或者有点不苟同也好，或想借此来刺激他发问也好啦。我有时候一直在想这些事情了，孔子让人家一刺激马上就随口一答，那么好的比喻马上化解一个，让人家马上能够了解，不会再去不断地刺激他，激辩。你有没发现一件事情，我们举一个例子，要想到很圆满，万一不圆满被一挑剔的时候，激辩三十分钟都下不来，对不对？我们常常碰到的问题啊，那真是圣人的智慧不是我们可以窥测的啊！

公曰：“善哉！尽此而已乎？”鲁哀公说，很好，你举这个例子很好，我现在了解你的意思，这群人里面大半是那种人，我可以从里面挑选一些我要的人，不过挑人的原则就仅仅只是这样吗？尽此而已乎？仅仅只是这样吗？

好，我们今天讲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