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塑封凛冽,心亦寒凉

2023-03-06 00:02:0327:26 250
声音简介

新年年末最后一天,赵阳在工作群里发了条官方的通知,大致意思便是让各位员工今晚八点前前往公司签字确认并领取经济补偿金。这个时间安排,是为了照顾部分已经找到工作的同事们。

这天的天气不错,虽然温度不高,但晨起就有柔软清浅的阳光。
这一天,同样是游锦恒爷爷的生日,游锦恒问过她:“要不要一块过去?有什么问题,今天大家都在,一次说清楚,有我在,别担心。”
她虽然知道总有一天要再次面对游锦恒的爷爷,但不认为现在是太好的时机,万一她的出现破坏老人家过寿的喜悦,那便成了极大的罪过。
于是,她婉拒:“算啦,你回去就好了。今天公司发经济补偿金,我还要去帮忙呢。”她并没有告诉游锦恒,她是如何被洪川浪的父亲睥睨以待。
游锦恒没再坚持。
覃又昕很迟才睡的午觉,醒来时天已经蒙上一层黑,她洗了把脸,带上手机与钥匙便出门了。
将车行驶在晚高峰的道路,降下半面窗,让冰冷的寒风与车内的暖流拥抱。沿街立着不少跨年活动的广告牌,夜里的霓虹炫目,树上缠绕着七彩灯带,闪耀着,为枯枝作伴。
到达公司,走进门内,便看见坐在前台处的赵阳。
赵阳对她依旧礼貌有加:“覃主管,来啦。这张表您看下,确认没问题就签下字。”
她的目光在表格上落了几秒,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覃主管,祝您未来一切顺利。”赵阳朝她绽放笑容。
“你也是。”她回以微笑。这些共同打拼奋斗多年的面孔,终究是要天各一方,现实通常叫人无能为力,她转向公司内部,对他说:“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收拾,先过去了。”
“好嘞!”
覃又昕走向法务部。前几天,她下楼找游锦恒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这是那天以后,她初次重返这里。这里的布置与之前没什么太大区别,但仔细辨析,会发现,墙面不起眼的凹点不同、桌面横线花纹排列的宽度不同、门把手的位置偏右了一些……
还有她办公室那曼妙的海景。
相似又不同,也就减淡不少留恋。
她走进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窗外被霓虹灯映照的海面,而是坐在窗边,凝视着那片凄美景致的谭小金。
“小金。”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知道,从几天前开始,公司里的任何一处办公区便不再专属于任何人,即便员工们组团到洪川浪的办公室狂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谭小金听见她的声音,像早预料到她会来似的,镇定地转过身,望向她,不冷不热道:“覃姐。”
覃又昕走向办公桌,桌面上的物品依旧整整齐齐,昭告目睹的人:主人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将我带走。
谭小金几乎天天来这里。
“你也刚来吗?”覃又昕一边收拾桌上的物品,一边问她。
谭小金站起身,朝她走过来:“覃姐,我来很久了,我一直在等你。”
这几天,她回到这里,便会径直走到覃又昕的办公室,坐在她的位置,学着她的模样翻书、抬眸一笑。
赵阳经过时,会开玩笑地说:“谭主管好!”
没有人觉得她有什么反常。这几天公司的风云巨变之下,更多的员工选择走进洪川浪的办公室,学他半卧在老板椅上的姿势,装腔作势道:“嗯,这个我清楚了,干得不错,年终给你36薪!”引得其他人捧腹大笑。
与这些人对比,谭小金不过是将目标放在主管位置上罢了。
谭小金坐在那里时,思绪沉沉浮浮,考虑了不少。
她想过这个计划或许存在疏漏,于是她制作了一张构图,将她的想法写在上面,罗列出可能存在的逻辑漏洞,再一一自圆其说。她犹豫过,犹豫自己是否要这么做,一旦张口,便可能步入深渊。
在这之前,她只是给游家爷爷提供了一些消息,执行者依旧是游家爷爷,对她没有半分影响。
可今天的计划,她是实施者,她甚至没有告诉游家爷爷她的计划具体是什么,只是让他辅助做些事。
游爷爷对她信任有加,又怀着对覃又昕的厌恶,没有多问,同意帮忙。游爷爷对覃又昕的看法,揉入了她不少的添油加醋:覃又昕能力不行,是靠跟我们公司领导的关系上位的,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领导涉嫌犯罪的事,可能就有覃又昕的一份力;公司领导认识游锦恒,覃又昕借着这层关系同时将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了钱不折手段;覃又昕与不少甲方关系混乱……
如此这些,足以让游爷爷对覃又昕厌恶至极。
而就在傍晚,她已经收到了那条有力的辅助信息。
是,往前一步是深渊,可如若她不去,她怎么知道深渊之下是否繁华盛开呢?回头望去,与游锦恒的毫无瓜葛,才是一片无际的黑暗。
覃又昕有些疑惑:“等我?怎么啦?”
谭小金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冷冷地望向她:“我这里有份证据,可以证明,行贿的事,是游锦恒跟洪川浪一起做的。”
覃又昕先是愣了一下,眉宇拧起又松散,只觉得有些好笑:“不可能,游锦恒不可能这么做。”
谭小金见过她听见洪川浪出事时的表情,惶恐,错愕,因此可以在此时冷静地告诉她:“是啊,这些事听上去不可能,可洪总,不也是犯了糊涂吗?”
覃又昕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一脸正经的谭小金:“你不是在开玩笑?”
谭小金摇了摇头,冷冷一笑:“我没事跟你开这种玩笑干嘛?有一回,我去洪总办公室,听见他跟游锦恒在密谋,只不过,这件事执行的人是洪总,洪总一个人揽下所有责任。他们沟通的过程,被我录了下来。给你看个东西。”
谭小金打开手机,将一条短信展示于覃又昕眼前。
游锦恒的手机号,覃又昕十分熟悉。
傍晚时,他发来信息:那份录音的事,别让任何人知道。要多少钱才能卖给我?
覃又昕的表情凝固了,恍若一脚踏入冰窖,四面八方的冰冷与黑暗兜头盖脸扑来。
这段时间,将近年底,游锦恒承接了不少跨年活动的策划,几乎每日早出晚归。她不知道他具体忙些什么,只知道他很忙,有时半夜也能接到工作电话。
“覃姐,你大概不知道,游锦恒的爷爷跟我爷爷是很好的朋友。”谭小金见她落入圈套的神情,十分满意,觉得那段被技术加工处理过的伪造录音也不必外放,“几个月前,我跟他相过亲。说实话,我很喜欢他。”
谭小金的嘴角弯起,游爷爷的生日,使他有机会接触游锦恒的手机,再利用游锦恒的手机发短信给自己,随后删除。事后,她可以跟游爷爷解释,那封信息的意思是:游锦恒想花钱购买一段能够证明覃又昕涉嫌犯罪的录音,覃又昕知晓后羞愧,决定退出。
“所以,你不会公开这段录音,对吗?”覃又昕的声音颤抖着,此时她已顾不上任何理智的冲突,当那封短信的内容刺入她的双眸时,她觉得世界已彻底崩塌。
“覃姐,我可以保护他。”谭小金凄凄一笑,“可是,你必须跟他分手。我没有理由帮你的男朋友付出,对吧?”
覃又昕觉得自己似乎已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谭小金灿烂一笑:“今天是他爷爷的生日,我也受邀参加。我该走了。我不想等太久,覃姐,今天,你必须跟他分手。”她目光中流露着与她的五官并不相符的狠厉,“否则,这份录音,明天天亮的时候,就会被公开。”
覃又昕立在原地,只有目光随着谭小金的身影在流动。
谭小金朝她挥了挥手机,转过身,走向门外。
终于,万籁俱寂,只剩下她一人。
搬到这栋楼后,她从未于夜里待在办公室,因此,从没有发现天花板上那盏灯的光如此暗淡,此时的它正微弱地、苟延残喘地洒落下来。
室内无风,却让她感到无法消弭的寒冷。
她走到那扇窗边,坐在谭小金方才坐过的位置上,望向那片凄凄的海浪与碎光,她从未觉得呼吸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每吸入一口气,心便会随之生疼。
海对岸,有一排明亮的灯光,终于成了模糊的一圈又一圈,散落在她的眼眶里。
夜里,刮着嗖嗖的风。游锦恒将车停在家门口时,发现覃又昕的车不见影踪,而屋内一片漆黑,房间空无一人。
他拨打她的电话,问她:“昕昕,你在哪里?”
覃又昕回答他:“我在学校。”
他坐回驾驶座:“我去找你。”
他们约好一起跨新历年,在初见的地方约会,不失为一份浪漫的回忆。
深夜的校园,依旧汇聚着欢声笑语,留校的学生们在期待时间流动,共同见证意义非凡的时刻。
电话里,覃又昕并没有具体说她在什么位置,他亦没有多问。
这份默契,让他在停车后,径直穿过幽晦的空荡的长廊,在爬山虎布满的白色波点石墙前止步。
果然,她在那里。
一束隔墙溢出来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可她脸上并没有充满惊喜,或者萦绕些许期待,冷冷淡淡,波澜不惊。
“昕昕,你怎么了?”他朝她走过来,想搂住她,却见她朝后一靠,躲开他的双手。
他抬起的双手只能放回原位,与他共同忍受这莫名的情绪。
她裹着厚厚的外衣,眼眶在黑暗中并没有显得通红。
“发生什么事了?”游锦恒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我正好有件事要问你。”
覃又昕却止住了他的问题,她柔软又沙哑的声音,在风中萦绕:“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他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决定先将自己的问题推一推:“好,你先说。”
覃又昕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上那种剧烈的疼痛依旧,从未麻木,似乎再也无法痊愈了。
“游锦恒,我们分手吧。”
游锦恒呆愣在原地,冷风似乎给了他深重的一击,让他半晌无法回过神来,过了很久,他才开了口:“为什么?”
在来的路上,她始终在想这个问题,究竟为什么,他温润、顾家又上进,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她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放弃?可最后,还是被她腾空编造出了一个理由:“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发现,其实我心里喜欢的人,是洪川浪。”她咬着牙,生怕任何一个表情与情绪会出卖自己。
这是最决断的理由,她放弃在他身上寻找缺点这种徒劳的行为,不如将自己塑造成为一名三心二意的人。
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走了空气中仅存的温暖。
游锦恒后退了几步,这阵冷风让他清醒如初,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你是认真的?”
她低低“嗯”了一声。
他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又睁开眼,望向眼前真实的情景。
她怅然地站在原地。
他心里的火被点燃,旋即燃烧:“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我。”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气,将它呼出,“我来之前,一直在想,爷爷从我手机里发出的这条信息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录音,要让我花钱买,为什么这条消息会发给谭小金,我怕有什么误会,怕这是什么阴谋诡计,怕它伤害到你,我谁都不愿问,一定要见到你,亲口问问你。”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帮爷爷准备生日宴上的晚餐,手机放在客厅。他手机里没什么秘密,更何况是在家里,没想过要防着谁。
晚饭过后,他准备离开前,父亲游国富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一旁,对他说:“刚才你在做饭的时候,我看到你爷爷拿着你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你检查一下。你爷爷一直反对你跟又昕的事,别又被他整出什么事情来。”
他检查了手机,毫不费劲地,从短信回收站里,翻出了那条傍晚时发出的,收件人是谭小金的信息。
游爷爷虽然记得删除列表里的短信,却不知道双重删除。
他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条信息究竟具有怎样的含义。
他要亲口问问她。
覃又昕诧异地抬头,望向游锦恒,每一个冰冷的字落在她耳畔,原来,竟是这样荒唐的由来。失去那条短信的支撑,她确认谭小金说的必定是谎。
可,覆水难收。
游锦恒不敢再看她一眼,生怕不舍会牵绊他的脚步:“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些事,不必再剖析。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不知背后的盘根错节,也相信“洪川浪”只是她摇曳的挡箭牌,可最真切的是,她提出了分手。
他转身,离开,走入幽暗的走廊,直到消失在她眼前。
覃又昕依旧立在原地,那束薄弱的光没有赐予她太多温暖。游锦恒头也不回地走了,眼前天旋地转,她没有勇气追上去,她有什么资格将这份感情如同儿戏般反反复复,说分手便分手,说误会便误会,说复合便复合?
这是她第一次从游锦恒眼中看到生疏的冰冷,生硬地剥开两人之间曾经缠绕的感情。她深切地感受到他认真的愤怒,这份愤怒横亘于他们之间,燃尽后路。
凄冷的,无形的风将她裹在原地,风带走了一切,包括当年的温润少年。
回去的路上,游锦恒毫不犹豫地拨打了谭小金的电话,在对方满心欢喜的接听后,不留情面地对她说:“谭小金,不管你跟我爷爷在计划什么,我明确的告诉你,即使没有覃又昕,我也绝不会喜欢你。”
说完,他挂断电话。
冰冷、残酷与愤怒,在这特殊的时间点,迎面扑来。
他目光森冷地望着眼前这段虽然黑暗,却点缀满明亮灯光的路。
这条路,他会一直直走。他凭什么,在被放弃后回头?
今年的元旦假期,覃又昕没有回家。
这几天温度很低,白天时阳光微弱,到了夜晚更是寒风刺骨。
她的状态太差了,生活亦乱成一团:失业、失恋以及成天昏昏沉沉,黑眼圈与新的一年共同停留在她身上。
她不敢以这样的面目面对父母,也不敢让他们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惨剧,只好将自己裹起来。
覃飞海与傅小柔并不介意,并为她留在游锦恒身旁过年而欢喜。
假期第二天,她睡到下午才醒来,睡眠时间虽然充足,但脑子依旧迷迷糊糊。
洗漱过后,她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望向窗外,任由雷霆万钧的悲凉压抑在心头。邻居家传来热闹的团聚声,小孩子的玩闹声响起起伏伏,她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原来被包围在欢声笑语之间,便是孤独。
在天色的黑逐渐加深之时,她拿起手机,拨打了刘厘的电话。
两人约在刘厘家附近的商场,约好吃饭、看电影。有些事做,有个人陪,孤独被驱散一些。夜风凛冽,湿冷刺骨,她裹着厚厚的棉衣赴约。
刘厘对她的邀约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回家了。”
覃又昕叹了口气:“不想回家,最近状态太差了,被他们看见只会担心。”
刘厘拍了拍她的肩膀:“洪川浪的事,我也听说了,他父亲委托的辩护律师,是我们律所的。没事啊,昕昕,工作没了再找就有了,你这么优秀。”
两人在路过一楼中央舞台时,舞台上有乐队正在演出。围观的人不少。主唱是位清冷系美女,正目光幽深地唱着一首情歌,键盘手、贝斯与鼓手为她深情演奏。
刘厘惊喜地望向舞台:“哇塞,是他们诶,这个乐队我很喜欢,虽然他们只在本地有名,但是我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爆火的。”她拉着覃又昕的手,往人群里钻,“不过这样也好,我还有机会看到他们,万一他们真火了,估计就一票难求了。”
覃又昕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主唱与乐手身上,她看见舞台背景板右下角的标识,是游锦恒名下公司的标志。
而极巧的,在她的目光向左移动时,捕捉到了游锦恒的身影。
那一隅的画面是:游锦恒捧着一束花,递给身旁那位身穿银色礼服的女人;女人接过花,欣然一笑。
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棉衣似乎抵挡不过迎面扑来的寒冷。
台上的乐队演出完毕,主唱朝台下鞠了个躬,洒脱离去。
那位接过花的女人将花放在身旁的座椅,昂头挺胸走上台,笑容满面:“非常感谢来自XX乐队的演出……”
是位主持人。
覃又昕无力地勾了勾嘴角,对刘厘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心爱的乐队已经表演结束,刘厘摸了摸肚子:“走吧走吧,我也好饿呀!”
两人朝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选了家异国料理,客人不少,上菜不快。
等菜间隙,刘厘向覃又昕提议:“昕昕,你有没有考虑到律所上班?我们律所,年前开会有讨论要招一些做非诉方向的员工,主要处理企业的法律顾问委托,也是服务于企业,只不过是多家企业。工作内容你肯定能胜任。过两天上班就要开始招聘了,要不我把你简历发给人事?”
覃又昕思索了片刻,这一方向与她的梦想并没有冲突:“可以呀,那我明天把简历完善完善。”
刘厘见她愿意过来,喜不自胜:“太好啦,我们所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太少,没有谈得来的,如果你能来,那就太棒啦!”她畅想未来,“昕昕,如果你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准备考研,你有考研的打算吗?其实这几年我都有报考,但是一个人读书,需要自制力很强,我做不到呀,想找个人跟我一起读书,可以互相监督。”
“可以呀!”覃又昕回想起几天前,重返校园。那是当年的昏暗往事后,她初次回到学校内部,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每一条路、熟悉的青春气息,其实毕业前,她有过考研计划,并且目标是本校。只是这些计划伴随着那场往事被风吹散,离校后那几年,校园对她而言是噩梦,她甚至不敢提起毕业院校,遑论重返。
经历过这些年心境的改变,当那件往事沉浮过后不再晦暗,在她重新走进曾经梦想的起步地时,她起了个念头:考研。只是那夜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使这件事暂时落在脑后。
而今天,刘厘的提及,让她将念头落地,支上坚固的底座:“我们一起准备。”
即将迎来春天。她应该在和缓的春风中迎接万物复苏,在纯真蓝天与悠悠白云之下追逐生命的一切可能,而不是让心境如现在这般。
“太好啦!我们律所边上有个图书馆,等你过来上班,我们下班以后就在附近吃个饭,一块去图书馆看书。”刘厘甚是激动。
“还没面试呢,不确定能不能上。”覃又昕不敢盲目自信,“没事,就算我在其他地方工作,下班了也能过去找你。”
刘厘对她信心满满:“你一定能进我们律所,我确信!”
晚饭过后,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小时,两人走扶梯到二楼,打算买两杯暖烘烘的奶茶。
一楼的活动大概是结束了,音乐停止、人潮四散,只留下一些工作人员在撤台。
走到奶茶店门前,覃又昕忽然止住脚步,刘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游锦恒与一位穿着单薄长裙的女人站在柜台前。
他的上衣是一件简约的黑色夹克,几天前,她曾亲手将它晾在冬阳倾洒的阳台,此刻却与她遥遥对望,毫无关联。
刘厘见到这一幕,思绪万千,转头低声问她:“昕昕,你跟游锦恒……”
她淡漠的脸上没有呈现出什么表情,轻声回复:“分了。前天。”
刘厘看着眼前这一幕,皱起眉头,为她愤愤不平:“就前天刚分手,今天就跟别人在一块了?真是渣男!还好在我劝说下,我发小已经对他死心了。”
覃又昕一时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正想拉着刘厘离开,可店内的员工却已经看见两人有进门的趋势,笑容可掬道:“欢迎光临,麻烦这边点单。”
游锦恒与他身旁那位女人同时回过头来,望向门口的两位姑娘。
覃又昕才发现,他身边站着的,依旧是那位主持的姑娘,只不过她将礼服换成了便装。
游锦恒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故作镇定地转过头来。
他身旁的姑娘靳萍虽然是公司的签约主持,但并不需要坐班,也就不了解这两人的关系,只当是路过的客人。
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么转身离开反而显得扭捏。刘厘大大方方挽起覃又昕的手走进店里。
在点单台前,覃又昕的目光虽然落在菜单上,可所有的注意力却全然被转移。
刘厘看出她的失落,点单时,按照自己的选择为她点了同样一杯。
员工将小票递给刘厘:“您好,不好意思,可能要稍等一下,前面的顾客点的比较多。”
游锦恒佯装毫无波澜地瞥了覃又昕一眼,淡然地说:“没事,先帮她们做吧,两杯而已,我们不急。”
刘厘接过小票,白了游锦恒一眼,并没有为他的大方道谢。她拉起覃又昕的手,往另一侧的座位走去。


用户评论

表情0/300
喵,没有找到相关结果~
暂时没有评论,下载喜马拉雅与主播互动
猜你喜欢
二十三

二十三岁,遇见许多人,明白许多事,有美好,有失落,有迷惘,有期待。你所风闻的我不是我,每个听众从音符中听到的每一个我,组合在一起,也许才是我。这是一首曲,也是一...

by:华语音乐

知青文学《风凛冽》

《风凛冽》是一部以知识青年叶铭和高艳茹的恋爱悲剧为主线的长篇小说。故事发生在一九七六年一月的上海。那时,正是“四人帮”覆灭前的最黑暗时期,寒风凛冽,人妖颠倒,一...

by:一啸声

二十三个后妃

本书所写的主人公,都是我国封建社会时期的女性。这些居于宫闱中的后妃,被人们称之为“六宫粉黛”,“后宫佳丽”,珠环翠绕,锦衣玉食,生活在皇城之中。她们是帝...

by:常清卍

二十三个后妃

这些居于宫闱内的后妃,被人们称之为“六宫粉黛”、“后宫佳丽”,珠环翠绕,锦衣玉食,生活在皇城之中。她们是帝王储藏的玩物,为帝王所珍爱,...

by:兑兑六六六

第二十三章  求德近道

第二十三章求德近道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

by:小芳读道德经

二十三(指弹吉他版)

吴恩韵、江嘉杰《二十三》(指弹吉他版)新歌上线

by:华语音乐

一念行者经典语录二十三

空,就是不带故事的看世界、看他人、看自我。

by:培艺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