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嫣然一笑，春暖花开（下）

覃又昕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麻住手脚，脑中陷入无波无澜的平静状态，直到那些响亮的起哄声，将她拽回现实。
游锦恒结束这枚吻后，便跟她解释：“那束花是台下观众送的，让我转交给主持。奶茶是给各个演员、职工买的，恰巧是她陪我上去。爬山的事，好，这个我承认，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你走之后，我就推掉了。”他皱了皱鼻子，对她怒意逐渐消散的双眸耍可怜，“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忙，尤其是这几天，快累死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爬山？昕昕，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她被他可怜兮兮的模样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可以想象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滑稽，又是眼泪又是笑容，无论远看近看都不太正常。
他见她笑了，内心顿时舒畅，持续了两天的阴郁就此四散，随风而去。
她冷静下来时，见到他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羞赧地将头埋回他怀里：“好丢脸啊！”
他却毫不在意的模样，俯下身，将她腾空抱起，走向他的车，对那些观赏者喊道：“好了，散了，早点回去休息。”
她在他怀里说了句：“我的车还在那里。”
他微微一笑：“明天再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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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副驾上，以熟悉的角度望向他立体的侧脸轮廓。
驶出地下停车场，才发现夜里的风有多么萧瑟。
大概是假期的缘故，沿街的店铺依旧开放着，霓虹灯尽情绽放，流光溢彩为行人引路。她拉上窗户，朝后靠去。
在某个红绿灯路口，他突然问她：“可以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窗外是一排树根粗壮的古树，被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灯带，明亮闪烁。
覃又昕眯着眼，不敢直视闪耀的光芒：“谭小金说，你跟洪川浪一块行贿，她有录音证据，我本来不信的，可是她拿了你发来的短信给我看。我害怕，我不想你出事，她让我跟你分开。”
如今说来，竟有些滑稽可笑。
后来，一路上，游锦恒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家，停好车，两人下了车。冬夜的寒风裹挟着尘埃肆意侵袭，路灯昏昏暗暗，映照在平坦的路面上。
她跟在他后面，走向家门，沿路的灌木在风中摇曳，却没有惊扰她的心。
在开门前，他忽然转过头，对她说：“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离开我，不存在任何例外，知道吗？”
她望着他深邃肃然的双眸，严厉得不容置疑，她乖乖颔首。
他转而弯起一抹和风细雨的笑，牵起她的手，走进熟悉的家中。
她走过的每一块地砖，短短两天不见，有种经历几个季度的错觉。
他带她坐到沙发上，并落座在她身旁，弯起嘴角，眸子里却隐有千言万语的模样：“刚才跟学长看了什么电影？”
她尴尬一笑，连忙解释：“没有什么学长，瞎说的……我跟刘厘两个人看电影。”她还补充道，“洪川浪那句也是假的。”她比了个发誓的动作。
他弯起温柔的笑意：“好，先去洗个澡吧。”
她沐浴完出来时，发现他也沐浴完毕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她。
屋子里有多个卫浴的好处。
她朝他走过去时，他便站起了身，同时朝她的方向走来。
两人面对面时，他眼里饱含深意的笑愈加明显，俯下身，将她腾空抱起，朝卧室走去。
短暂的别离，换来再也无需掩藏的爱。
激情以后，她偎依在他怀里，对他说了她最新的两个决定：“我打算到刘厘的律所应聘，还有，跟她一块准备考研。”
“好。”他温柔如初的声音缓缓落下来，“这些决定，我都支持你。”
假期的最后一日，是游锦恒难得的放松时间。这一日的光阴虽短，但他安排了不少任务，例如：订一束玫瑰送给她；打车到商场，买两杯暖烘烘的奶茶，再到地下二层将她的车开回来；搂在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在她弯起嘴角时顺势吻一口。
深夜该入梦时分，他开始期待下回与她共度假期。
节后的一周，温度有回升，每个清晨都能见到阳光。
在刘厘的推荐下，律所邀请覃又昕前往面试。
面试过程中，她的自信、从容与专业征服了面试官，一份录取通知在年前落地。
因她丰富的工作经验，入职便被任命带领一支团队。
一切顺利安好。
今年除夕来得早，二月未到，除夕先至。
律所在除夕前三天便放了假。刘厘回了老家，而覃飞海也打来电话：“昕昕啊，今年过年你别回来啦，爸妈打算找个城市体验当地的过年气氛，过个二人世界，你跟锦恒一块过。”其实，这两位老人家压根哪都不去，只是不想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罢了。他们居住在覃又昕家里的那些天，每夜她蹑手蹑脚的下楼，他们哪是不知道……
于是，她只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游锦恒。换来的是游锦恒挂在脸上久久无法消散的笑容。
在她上班的那几天，游锦恒明明忙得很，可在她休假后，游锦恒却突然闲下来，天天陪她赖床，醒来也不肯去公司，什么事都尽量在电话中搞定。
除夕这晚，游锦恒实在推不开工作，便拉上她：“走，陪我跟活动现场去。商场的跨年晚会活动。”
她虽然乐于陪他参与，却还是假装不情不愿的模样逗他：“为什么呀，我就想在家里躺着，好好享受我的假期，你去工作呗。”
游锦恒眯着眼凑到她面前：“跨年，这么重要的时刻，你舍得让我在一群女孩子中间倒计时吗？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些女孩子满脸通红过来送花哦。”他说的事实倒不假，但目的是为了让她陪在自己身边。
她握住拳头点了点头。
除夕这天，午饭过后，两人便出门前往举办活动的地点。
是本地最负盛名的商城，在风雨中屹立了几十年，前几年经过重装，焕然一新。
舞台搭建在一楼入口前宽阔的平地，从其占地面积大约可判断今晚的活动将声势浩大。
这几日天气都不错，惠风和畅，阳光恣纵舒展。两人从地下车库出来后，她陪他到甜品店购买了大量的饮品与点心，因为今天的演职人员不少，数量太大，便让店员完成后帮忙运送。两人牵着手，迎着微风走向活动现场。
刚走到舞台前，她便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有那日奶茶店遇见的主持，有刘厘所说的她最喜欢的乐队，还有那日从车里探出头来朝他们吹口哨的男女。
前段时间，她在游锦恒手机中看到工作群里正在疯传他们激吻的图片，隔着屏幕而不是真实的目光时，她也不觉得羞赧，甚至将图片打开，放大，想看看当时自己的表情。
恰巧，这一幕被游锦恒撞见，他暧昧一笑，对她说：“有什么需要，跟我直说就行，不用回味过去。”
她放下手机，脸颊滚烫，尽力解释却不被采信。
此刻，再见到他们，她不由得将目光挪开，尽量不与他们对视。
尽管如此，还是有位乐手起哄：“女主角今天也来现场啦！”
不一会儿，聚了一群俊男美女围着她观赏。
人群中传出一些令她面红耳赤的问题：“那天阿恒为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呀？”、“阿恒的吻技如何？”、“回去以后他跪搓衣板没有？”
覃又昕只能抬眸向游锦恒求助。
游锦恒揉了揉她的发，转过身对那些人说：“好不容易把她骗出来，别把她吓跑了。都去准备彩排吧。”
“等詹老师呢。”有个人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清凉如溪的嗓音便往这个方向传过来：“哎呀，不好意思，上午去电台录节目，拖了一点时间，迟到了。”
詹语莹走到游锦恒身旁。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简约的休闲装，青葱色，颇有春天的味道。她的目光落在覃又昕身上，朝她挥了挥手：“你也在呀，除夕快乐哦，昕昕。”
这自来熟的称呼并不让覃又昕觉得不适，反而有种遇到熟人，可以缓解尴尬的心理：“除夕快乐，詹老师。”
詹语莹仗义地替她解了围：“好啦，别围在这里啦，小姑娘脸皮薄，都去准备一下，开始彩排了。”
游锦恒补充了一句：“给大家买了甜品跟饮料，彩排完过来吃。”
众人欢呼着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覃又昕松了一口气。
彩排时，覃又昕站在游锦恒身边，目视舞台。
主持人一共有四位：詹语莹、靳萍以及两位詹语莹的学生，两男两女的组合搭配。节目丰富，有震惊视觉的现场沙画表演、有气势恢宏的舞蹈演出、有婉转动听的乐队原创情歌等等。在她震惊于这唯美的一幕幕画面时，游锦恒却皱着眉头，不断提出一些精益求精的意见。
她觉得，如果她是游锦恒的员工，没准会经常跟他争执。或许是工作性质不同的缘故，她的工作是有依据的，谈不拢的合同，大不了便是不签如此简单，可艺术表演的呈现则不同，游锦恒的意见虽然繁琐且麻烦，但按照他的要求修缮后，对场面效果的确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彩排结束后，众人围着临时搭建的休息台喝饮料、吃蛋糕。虽然围聚在一块，但场面并没有太过闲适轻松，游锦恒拿着节目单凑近一位又一位表演者提醒注意事项，大家都知道他在工作时认真专注，严肃而不容嬉笑，便低头默默享用着，无人打岔。
等游锦恒交代了一圈，坐回覃又昕身边时，见她正静静地品着一块蛋糕，嘴角沾了些奶油。他抽了张纸巾，自然地凑到她嘴边，帮她擦了擦。
这一幕让原先紧绷的氛围顿时松散，原地炸开连绵不断的笑声。
覃又昕仿佛习惯了，也不再羞赧，举着蛋糕问他：“你吃吗？”
他温柔地回答她：“我不吃，你吃。”
有人感叹了一句：“阿恒，你真的变化好大啊，以前你啰嗦工作的时候，根本就像是机器。”
“就是啊，哪里会这样。”说话的人模仿着他的深情款款，“我不吃，你吃。”
覃又昕噗嗤一笑，这些人都挺可爱，她已经逐渐适应这样的氛围，不再生疏与羞涩。
游锦恒也笑，对模仿他的人说：“模仿得挺好的，下次安排你进剧组。”
那人顿时认错：“别别别，我错了，阿恒，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弹琴吧。”
下午茶结束后，又进行了一轮彩排。没一会儿，天便泛起了墨色。
华灯初上，夜越来越深。
晚餐依旧在这棚里解决，虽然是便当，但有鱼有肉，演职人员们吃得心满意足。吃完饭，这些人便匆匆往商场里换演出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