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圣人有博古通今的大学问之一

季桓子凿井得到一个器皿，内有只羊，问询于孔子；吴王获巨骨，也问询于孔子，孔子为他们讲解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圣人就是这样，有博古通今的大学问。

辩物第十六

季桓子穿井，获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使问于孔子曰：“吾穿井于费，而于井中得一狗，何也？”

孔子曰：“丘之所闻者，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蝄蜽，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羵羊也。”

吴伐越，隳会稽，获巨骨一节，专车焉。吴子使来聘于鲁，且问之孔子，命使者曰：“无以吾命也。”

宾既将事，乃发币于大夫，及孔子，孔子爵之。

既彻俎而燕客，执骨而问曰：“敢问骨何如为大？”

孔子曰：“丘闻之，昔禹致群臣于会稽之山，防风后至，禹杀而戮之，其骨专车焉，此为大矣。”

客曰：“敢问谁守为神？”

孔子曰：“山川之灵，足以纪纲天下者，其守为神。诸侯社稷之守为公侯，山川之祀者为诸侯，皆属于王。”

客曰：“防风何守？”

孔子曰：“汪芒氏之君守封嵎山者，为添姓，在虞夏商为汪芒氏，于周为长瞿氏，今曰大人。”

客曰：“人长之极几何？”

孔子曰：“焦侥氏长三尺，短之至也。长者不过十，数之极也。”

现在我们说第十六章，十六章辩物。辩物指的说孔子呢，很多诸侯、很多地方的人拿一些很奇特的东西给孔子看，而他都能够认识，叫辩物。

我们看本文，季桓子穿井，季桓子凿了一个井，获如土缶，凿，凿深了之后，看到了一个像瓦罐一样的东西，其中有羊焉，里面竟然有一只羊。

使使问孔子曰，他就派了一个使者去问孔子，因为季桓子是鲁国的卿，他说“吾穿井于费”，“费”是一个邑名，这个其实念bì，费邑。“而于井中得一狗”，我在井中里面的那个陶瓮里面，里面竟然有一只狗。“何也？”这是什么东西呀？

孔子曰：“丘之所闻者，羊也。”据我所了解，应该是羊不是狗，虽然没看到，就说是羊。

“丘闻之木石之怪夔、蝄蜽”，从木石的精灵里面变出来的怪，叫做夔或者是蝄蜽，这些都是属于木石变出来的。我们现在有好多民间信仰喜欢拜木头、拜石头，有没有？如果真的它有灵的话，然后你问铭牌，竟然出铭牌给你，那个都叫蝄蜽或者是夔啦，然后我们就会说它是什么？石头公，有没有?就是这些东西啊，不过他不会跟你讲他是石头公，他会说他是观世音，或者是哪吒等等，是这样。

“水之怪龙、罔象”，水里面的怪呢，叫做龙，或叫做罔象。

“土之怪羵羊也”，在土里面的怪呢，土里面的某一个地方的地气特别精灵，而集聚而成，而恒久几百年，就会成为一种精怪，叫做羵羊啊。

就是刚刚这一段，只是想说辩物，没有人懂嘛，其实孔子也没看过，但是孔子因为他有一个特色，他读任何书过目不忘。这真是天生的奇才。然后你问什么呢，他都非常有印象，就是在什么时候，读什么书里面都有记载。

下一段，吴伐越，隳会稽，吴国伐了越国,把他的这个省会会稽，这个城通通给打了。获巨骨一节，然后在隳城的过程中竟然捡到了一个好大的骨头。一截呀。专车焉，为了载这只骨头，要一部车了，那这个骨头可大了哦，一个人的骨头很大很大一只。

吴子使来聘于鲁，吴子是吴王夫差了，他就派了一个使者来问，使来聘于鲁，到鲁国访问。且问之孔子，他顺便要问孔子，问问那只骨头是怎么来历呀？命使者曰：“无以吾命也。”然后呢，告诉那个使者说不要说吴王夫差问的。这个就是怕人家认为他才疏学浅，其是这个心量也很不光明正大，结果他就说：“无以吾命也。”结果这句话竟然被记载到几千年后我们都还在看，真是始料未及。

宾既将事，乃发币于大夫，及孔子，那么这个主宾办完事了，然后，就要来发礼品，币就是礼品，给鲁国的大夫，然后以及孔子。孔子爵之，孔子饮酒，喝了酬谢的酒。

既彻俎而燕客，然后整个典礼都结束之后呢，要撤掉了所有的祭品、祭器。那个俎就是盛装祭品的礼器。然后要来会宴。执骨而问曰，那个人呢，有一整车的骨，对不对？就指那个大大的骨，就来问说：“敢问骨何如为大？”说这是什么骨头，为什么这么大？

孔子曰，孔子看了那个骨头，真是大啊，他说：“丘闻之，昔禹致群臣于会稽之山。”我听说啊，当时大禹号召群臣大会于会稽之山，就是刚好不是那个吴王不是伐了越，然后也是隳会稽嘛，就是要把那个会稽城给毁了嘛，毁的时候，过程里面呢，就那个土里面，墙里面跑出了这个东西来了。

“防风后至”，禹的一个诸侯叫做防风。他对禹不满，非常的傲慢，他根本不臣服于禹。然后大家都来了，他又要耍大牌，为了耍大牌，所以他就故意晚点到。

然后，当然这个过程，各位如果看这个禹的传，就可以了解啊。后来禹问他一些事情，他非常的火大，然后站起来了就要去杀禹，然后那个禹就把他给杀了。

所以防风后至，“禹杀而戮之”，这是讲这段典故了，并不是说一个人迟到，就把他杀了，那你说这个大禹是不是很坏呀？怎么那么专横啊，一个人迟到就把他给杀了。不是啊，这个是因为那段故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就把这个文给省略的意思。

“其骨专车焉”，他把这个防风杀了之后，那个防风的那个时候那个骨头载一整车才载的完，你就知道说这个骨头很大。“此为大矣”，你这么大的骨头，应该就是防风的。

客曰：“敢问谁守为神？”他说要承担个什么职务、什么责任，才配做神明呢？

孔子曰：“山川之灵，足以纪纲天下者，其守为神。”孔子说山川的灵啊，它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能够无愧职守，十日风五日雨呀，那它就可以为天下的表率，天下的这个山川之灵的表率。其守为神，这种守护山川的神灵，就叫做神。

“诸侯社稷之守为公侯”，这个诸侯啊，守着他的社稷，就是国家，这种呢，他不负责祀山川，这种叫做公侯。“山川之祀者为诸侯”，如果这个诸侯他守国，而且他有负责这个祭祀山川之神，那这种叫做诸侯。“皆属于王”，这三者都是隶属于天子。哪三者呀？就是公侯、诸侯，前面还说了一个什么，山川之灵，有没有？足以纪纲天下者，这种为神，这个也归天子所管的。

那讲到这呢，我就讲一个大禹的小故事。大禹不是点名防风，问他为什么迟到，防风起来对他横鼻子竖眼睛，不服气他，然后要杀大禹。大禹很弱小，然后看那么大一个防风站起来比房子还大，就扑过来了。大禹那时候就大叫一声说：“土地何在？”就是喊那个土地神。然后那个土地神也斗不过防风你知道吗，因为那个防风非常非常的彪悍，非常非常的大，那个土地神只能够抓住防风的脚。结果防风不是要扑杀大禹嘛，就跌倒在地上，就这样一跌倒，然后土地神死命抓住他的脚。因为土地神听命于天子。然后古人都信这个神奇嘛，对神奇的敬奉是非常非常的诚敬的。然后呢，那个时候防风已经倒了，得力于土地神把他的脚绊倒，然后抓住，然后命力士把防风给杀了。当时是这样了，这是额外话了。这是说，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些有形之物，但是古圣先贤知道有形与无形之间它还有一个相通的规范存在的。

客曰：“防风何守？”那么那个客就问说：“那防风他是公侯还是诸侯啊，他还是什么呢？

孔子曰：“汪芒氏之君守封嵎山者。”他说这个防风，他的先祖就叫做汪芒氏，那一直传下来的都叫汪芒氏啊，他们是汪芒国的国君。封嵎山者，封在这个嵎山的地方，他是祀山川的啦。“为添姓”，姓添，“在虞夏商为汪芒氏”，在虞夏商这三代都叫汪芒氏，“于周为长瞿氏”，到周朝的时候，这个家族叫长瞿氏。

“今曰大人”，不过现在我们说这个防风，因为他是一个暴君，我们就称他是一个很大的人，身材特大的人了，只是这样称呼他。意思就是说，这个家伙啊，也不配为神了。那执的这个大骨来问的人，当然是要问出说，他是不是个神啊，如果是个神我要盖个庙，把它供起来的意思嘛。那孔子呢，这语言这么轻轻一拨，有没有？也不必去祭祀当时这么样的一个暴君嘛，对不对？你不必因为他特别的奇异，然后我们就盖个庙，把他供起来嘛，那个跟问铭牌的愚夫没什么两样了。

然后那个客就说，“人长之极几何？”说人最高能够到多高啊？

孔子曰：“焦侥氏长三尺，短之至也。”说古代有个少数民族叫焦侥氏，只长三尺高，就现在来说九十公分左右了，是最矮的民族。“长者不过十”，不过自古以来最高的人种，最长也不过十尺。十尺就是多少呢？就是现在的三百公分。那我们现在知道那些打篮球的长人的都二百多了，二百二、二百三的也有这样的。这是“数之极也”，古人最高就是这样的。十尺，数之极也。

那像关公就很高了，孔子也很高，像这个舜也很高。舜呢，很穷，没有床，那没有床怎么办呢？就要找张床啊，然后他就去山里面找，找到一个石头。哇，怎么看呢？他躺上去试试看，刚刚好。一个大大的石头，然后躺上去呢，这个头到脚了还有剩。那这个舜很高，九尺多嘛，九尺多的人，要睡的床可能十尺多了吧，把它背回去，就当他的床。我们印象里面的舜很斯文啊，不知道舜啊，他简直是个力士，是不得了的一个人。

那就是说，孔子读过很多很多的书，他知道数之极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说，看他也知道说，古代最短的人是在哪，最长的人是什么样子。他还知道防风，他虽然不喜欢他，他的祖先叫汪芒氏，他也知道，封在哪个山，他也知道。现在你不必拜他，你叫他个大人也就行了。从这几段简短的文章，你可以知道，孔子的记忆力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的，非你我所能及的。

好，我们今天讲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