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诗评《国内法域外适用及其应对——以美国法域外适用措施为例》推介

廖诗评《国内法域外适用及其应对——以美国法域外适用措施为例》推介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硕士研究生李瑞鑫。今天给大家推荐的文章是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廖诗评教授撰写的《国内法域外适用及其应对——以美国法域外适用措施为例》，该文发表于《环球法律评论》2019年第3期。作者敏锐的观察到近年来美国在政治外交、经济贸易等领域日益增多的单边主义做法，从美国法域外适用的真实案例入手，剖析了国内法域外适用、域外管辖权和长臂管辖三者间的关系，并提出一国应对他国国内法域外适用可以采取的有效制衡措施。

       相信大家在平日的新闻报道中或多或少都了解和关注到了近些年来美国在政治外交、军事、双边经贸往来等领域对我国个人或企业所采取的单边制裁措施。那么，不知道大家是否真正了解在美国这些单边主义做法背后所蕴含的“国内法域外适用”的法律背景。换言之，美国为什么能够将其本国法律直接作用于我国个人或企业？这种国内法的域外适用建立在何种域外管辖权的基础之上？它和我们常听到的“长臂管辖”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受到美国国内法域外适用措施影响的中国当事人，可以采取什么办法获得有效救济呢？下面，就让我们跟随廖诗评教授，一同寻求上述这些问题的答案吧。

       这篇文章的结构十分清晰，共有六个部分。除引言和结语外，作者重点分析了国内法域外适用的含义及其与长臂管辖的区别、域外管辖权的分类以及应对美国国内法域外适用的措施。 引言部分，廖诗评教授列举出了三个案例，分别是美国美光公司诉福建晋华和台湾联电案、美国商务部和司法部制裁福建晋华公司案和美国制裁中国人民解放军总装备部及其部长案，为下文的分析打下了基础。在第二部分，廖诗评教授对文章所讨论的“国内法域外适用”进行了精确界定，具体是指本国针对位于或发生在本国管辖领域之外的人、物或行为适用本国法律规则的过程，既包括国内法院实施司法管辖的行为，也包括国内行政机关适用和执行国内法的行为，但不包括国内法院适用双方当事人意思自治所选择的国内法律规则、或者适用冲突规范所指引的国内法来解决争端的行为。而从实践情况来看，国内法域外适用一般就表现为国家针对本国管辖领域之外的私人主体。由此所产生的法律拘束力，就是国内法的域外效力。

       在界定完国内法域外适用的含义后，有必要考量和明确域外管辖、域外适用和域外效力这三个术语间的关系。在文章第三部分，廖诗评教授指出，一般而言，一旦国家通过国内法确立对域外行为的管辖，域外适用就有了国内法依据，其结果就是本国国内法产生域外效力。也就是说，“域外管辖是域外适用和域外效力的前提，域外适用和域外效力则是域外管辖的实施过程和结果。”

       所以，域外管辖的含义比国内法域外适用要更为宽泛，因为域外管辖既包括国家制定域外管辖规则的权力，也包括实施这类规则的权力，也即包括法律制定和法律实施两个方面的内容。而国内法域外适用仅是实施域外管辖规则的过程和结果。

       廖诗评教授承认对域外管辖进行精确界定确实存在困难，但认为根据实践情况对域外管辖权进行分类描述，对于我们全面把握域外管辖和国内法域外适用的内涵仍有意义。廖诗评教授将域外管辖权具体展开为：第一，立法管辖权、执法管辖权和司法管辖权；第二，以属人管辖权、属地管辖权、保护管辖权和普遍管辖权为基础的域外管辖权。

       在上述分析的基础上，廖诗评教授在文章第四部分鲜明地指出：“实践中有时会从广义的角度理解长臂管辖，并和国内法域外适用进行混用，但严格说来，国内法域外适用与长臂管辖并不完全相同。”首先，二者所涉管辖权种类不同。国内法域外适用是一国行政机关行使执法管辖权的过程，随后也可能会引发法院行使司法管辖权；而长臂管辖则主要是法院行使司法管辖权的基础。其次，所涉争议性质不同。国内法域外适用涉及的是外国当事人与一国行政机关的争议，所适用的法律具有公法性质，外国当事人可能承担包括刑事责任在内的各类责任；长臂管辖主要涉及外国私人主体与本国私人主体和行政机关之间的争议，适用的规则既包括私法规则，也可能涉及具有公法性质的规则，但只涉及民事责任的承担。再次，法律依据不同。以美国法为例，美国法域外适用的依据是出口管制、反腐败、反洗钱、证券监管、税收监管、反恐和人权保护等议题的联邦法规则；长臂管辖的依据既包括联邦成文法和联邦法院的判例法，也包括各州根据“最低限度联系”标准所制定的长臂法。最后，应对措施不同。针对国内法域外适用，受制于国家豁免规则，受到影响的当事人无法在本国法院通过起诉美国政府的方式进行反制，可有三种途径应对；而就长臂管辖而言，受到影响的当事人可以选择在美国法院应诉，还可以同时在本国法院提起类似诉讼进行反制。

       当然，廖诗评教授也承认：“尽管国内法域外适用与长臂管辖存在上述区别，但由于所规制事项的复杂性，二者在美国法实践中往往互相交织，很难完全清晰地区分。”

       那么，当中国当事人受到美国国内法域外适用措施的影响时，应当如何应对呢？在文章第五部分，廖诗评教授提出了三种应对措施，即利用美国国内法寻求法律救济；利用国际争端解决机制寻求法律救济以及利用本国法进行反制。

       而利用本国法进行反制这一措施，具体而言包括直接反制模式即反制立法以及间接反制模式即完善本国法域外适用体系。廖诗评教授指出，在实践中，由于国内法机制耗时过长、成本过高、胜诉几率不大，而国际法又在不少领域存在空白或不明，因此上述国内法机制和国际法机制往往都难以提供及时有效的救济。从长远的角度看，完善本国国内法域外适用体系，才是各国应对他国国内法域外适用的有效制衡措施。

       廖诗评教授提出，“中国在历史上很少提出国内法域外适用主张，完善国内法域外适用体系是一项长期而系统的工程，很难一蹴而就。从目前情况看，相关完善措施可以从立法与执法两个角度切入。”从立法角度而言，应加强保护管辖权在中国国内法中的作用。从执法角度而言，行政机关完全可以适当行使自由裁量权，在执法过程中实现中国法域外适用的目标。

       而在最后的结语部分，廖诗评教授对文章主要谈及的问题进行了总结和概括：域外管辖权往往构成国内法域外适用的前提，国内法域外适用是国家行使域外管辖权的过程，其结果是国内法产生域外效力。针对特定国家的国内法域外适用措施，可以尝试通过该国国内法机制或者国际法机制寻求救济，但这两种途径存有缺陷，相对而言，国家若能通过自身强有力的国内法域外适用法律体系，与采取滥用措施的国家形成制衡，不仅有利于保护本国企业和公民利益，更有助于通过国际谈判与合作和平解决争端，维护国际关系和国际法治的稳定。

可以说，我国商务部于2021年1月9日发布并正式施行的《阻断外国法律与措施不当域外适用办法》便是我国从立法角度反制外国国内法不当域外适用的有力措施之一。

      此外，就在前不久的6月10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九次会议表决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外国制裁法》。这是我国推进涉外立法的重要一步，将有利于依法反制一些外国国家和组织对我国个人与实体实施的遏制打压措施，也有助于我国加快形成系统完备的涉外法律法规体系。同时，该部法律所体现的立法理念也和廖诗评教授在文章中提出的“国家要通过强有力的国内法体系，对采取滥用措施的国家进行反制，形成制衡”的观点相契合。

      以上就是我对这篇文章的一个简单介绍，如果您对这篇文章所涉及的国内法域外适用、域外管辖权、长臂管辖等问题感兴趣，还请您阅读原文，以便做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本作品由中南财经政法大学云端读书会制作，欢迎大家留言互动，参与本话题的研讨。投稿邮箱：2734981947@qq.com。感谢您的耐心倾听和阅读，我们下期再会！

推荐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律硕士教育中心2020级硕士研究生李瑞鑫

播音：李瑞鑫

指导老师：尹生教授

2021年8月